定王和何子兮是在奉天殿的偏殿相见议事的,何子兮听完定王的话,何子兮又想了一会儿,说:“外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宫中人杂,总不能就这么混乱下去。我总有一天要退出朝堂,到时候皇上身边没有得用的人,那我岂不是千古罪人?我想过了,等我退出朝堂,我就去研学天女教诲,努力让更多的人更了解天女,更亲近天女。”
定王深知何子兮不信仰天女,可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这让定王很是费解,同时充满了提防,他觉得何子兮所说的研学天女教诲应该是要毁掉天女教派。
何子兮说:“政事平稳才有利于扩大信奉天女的区域,所以我是理解外公的想法的。”
定王慢慢垂下眼帘道:“公主,你身上有一半蝶族人的血,不论你怎么努力讨好中原人,都不会被他们爱戴,皇上也是一样,既然如此,还不如皈依天女,终有一日,天女信徒遍布天下,公主和皇上会受万民敬仰。”
何子兮就好像没有听到定王的话一样,说:“那我就给京城满街新建的天女庙播一笔银钱吧。”
定王不言不语地看着何子兮。
何子兮说:“我出钱建天女庙,外公保我姐弟太平。”
定王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说,就算他们姐弟两个把天捅开一个窟窿,定王也得学女娲一样给补好了。
不过补天和天女庙得到朝廷的支持,这交易做得也算是公平合理,定王点头答应。
于是徐智水、钟嬷嬷和李嬷嬷重新返回了皇宫。
他们在见到景盛帝之前,何子兮耳提面命了一番,说有些事还是要等皇上成年以后再让他知道才妥帖。
景盛帝见到了徐智水他们三人,忍不住掩面痛哭。
皇宫内的人员处置现在由宣太妃负责,只是因为太皇太后是个爱操心的人,总是要时不时地过问,宣太妃也就每天都要去跟太皇太后禀报一次,让老太太好安心修养。
宣太妃查到什么,何子兮都不怎么过问,她的精力都放在了朝政上。
工部考查官员的试卷出来了,何子兮命人把几位告老在家的工部元老都请进宫来校验试卷。
这些元老都赋闲在家多少年了,每天就是溜鸟种花,就连儿孙对他们都渐渐只有孝顺,没有了敬畏,他们根本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何子兮这个祸国殃民的摄政公主请进宫里商讨国家选贤任能的大事。
元老们都很高兴,兴冲冲进了宫。
皇宫里有这么大的动静,朝臣们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在工部任职的官吏们早就得了消息。
逼别人学习这事,本就是得罪人的营生,而且对那些打死不想学习的主来说,谁逼他们学习,他们巴不得刨了人家的祖坟。
何子兮这一举动,几乎被满朝官员诟病,卸磨杀驴,鸟尽弓藏之类的话瞬间蔓延。
满朝文武,她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谁会支持她,谁会趁机攻讦她,除了霍肆以外,她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霍肆这个西北卫安侯会对朝廷选人用人的改革持什么态度?他会帮他还是帮那些拉拢他的朝臣,或者是事不关己?朝廷的举动对西北是否有影响?她越想越心烦。
在卫安军大帐中她和霍肆见面的情景,在秋夕河边和霍肆见面的情景交替着在何子兮的脑子里闪现,霍肆是邪佞的还是风雅的,他是凶神恶煞还是正人君子……何子兮越来越觉得自己看不明白这个人。
何子兮站在御花园中,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集市深处的大宅里,霍肆也是思虑万千。
常先生他们几个幕僚给霍肆分析了朝廷中复杂的形式,何子兮现在能稳住朝堂最主要的原因是定王,是兵权,世家大族们都怕死,所以暂时安定了下来。
可人心这种东西不是靠打压就能压服的,压力越大,反弹也就越大,一旦何子兮走一步走错,给对方可乘之机,这种压力的反弹一定会把何子兮打得粉身碎骨,到时候就连景盛帝都自身难保,一定就不了她。
当然,朝廷乱了,各处的番部就有了机会,靠一个定王,三拳难敌四手,最终谁才能雄霸中原现在还不一定呢。
就算是为了那个时候做准备,霍肆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激化何子兮和朝中文臣的关系,静候滔天巨浪袭来的那一天。
所以霍肆听从了常先生的建议,进宫去为何子兮打气,支持她在朝堂上以强大的威压逼迫诸多朝臣屈从。
霍肆来到御书房的时候,能听到御书房里面五六个元老正在咬文嚼字地对现任工部尚书说教,而何子兮竟然也坐在一旁倾听,霍肆好生佩服何子兮的耐心。
何子兮其实一直在等霍肆,她希望他能来跟她表明心迹,可霍肆就算是不来,何子兮也挑不出霍肆的错来,所以霍肆真的来了,何子兮的心里是雀跃的。
何子兮把御书房让给诸位元老,带着霍肆走进了明政宫,围着明政宫院子里的池塘一圈一圈地遛腿。
霍肆单刀直入地问何子兮:“为什么?”
这也是霍肆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以他对何子兮的认知,何子兮是个精于权谋的女人,她应该不会把自己放到这么危险的境地之中,可她偏偏做了。
霍肆没有按照常先生他们为他制定的套路劝何子兮积极打压反对者,而是难得的很认真地对何子兮说:“让这些世家公子考试,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他们早就习惯了得祖宗荫佑,在他们看来,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