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顺帝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仍旧气定神闲地看着大殿中的金柱。
大家转头去看庞云溪,庞云溪一副“不关我事”的态度跪伏在地。
再看庞彻,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斜眼看着朝中那几位总是与他不对付的大臣。
接下来的圣旨就是惩罚的部分了。
御林军和禁军中大大小小的将官贬职、流放者二十余人,其中很多都跟前一晚德顺帝与定王二人商议的结果不一致。
定王和胜王大惊,抬起头看着德顺帝。
殿中不少大臣大惊失色,那些被贬被流的,可是他们的儿子啊!
没等这些大臣哭喊,圣旨中又斥责了好几位将官,包括唐星、程家的少爷,还有宫乱那天休沐在家的亚照。
甚至有几位身有开国军功的武将之后全都判处了斩立决!
这让定王和胜王震惊得脑仁充血。
胜王何州仗着自己是皇弟,突然跪起抱拳,声音很洪亮地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正在读圣旨的柳福被吓了一跳,自然就读不下去了。
德顺帝目光陡然变冷盯着何州。
定王也跪直身子,请皇上收回成命。
朝堂上的一干大臣立刻跟着一起高呼,请皇上收回成命。
朝堂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变成了皇帝一人对抗满朝廷的官员。
德顺帝使劲一拍面前的御案,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头上冕冠的珠子在脸前噼里啪啦地响。
德顺帝指着大殿里跪了一地的官员们大骂:“你们这是逼宫!你们也要造反吗?董怀,何州,昨日朕与你们二人商议时,你二人并没有说不妥,今日却带头要朕收回成命!你们这是藐视皇威,欺君罔上!来人,把那带头的董怀何州二人,都给朕抓起来!与宫乱判贼一同问斩!”
定王:“!”
胜王:“!”
交泰殿里的气氛瞬间如烈火烹油。
不过在饴泉宫,庞皇后带着四品以上的宫妃和未成年的皇子公主来给项太后请早安,在饴泉宫的正殿里可是一派和乐融融。
项太后面带喜色地坐在凤椅上接受叩拜。
等众人礼毕,纷纷赐座,项太后喜滋滋地招手让子兰到她身边去。
项太后搂着子兰对众人说:“昨日夜里,德妃生了下了三皇子。”
屋子里的人们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全都面露喜色,就跟自己生了孩子似的。只有庞皇后和何子兮平平静静。
庞皇后是因为昨天夜里已经得了消息,已经表演过惊喜了,今天再演一次就过了。
而何子兮,德妃生下儿子,她还真没什么感觉。
从嫡庶来说,三皇子是庶出;从排序来说,三皇子小于二皇子。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在乎德妃的儿子?她心里想的这点念头,想必她祖母都知道,那她还有什么演的必要?
一屋子宫妃刚把吉祥话说了一大圈,快要无话可说了,项太后又开口道:“只是德妃这这一胎凶险,险些这大人就保不住了。太医嘱托,德妃要好生静养。哀家想,要说静,这宫里毕竟人多,规矩也大,哀家想让她跟哀家在那皇家的庵堂住着,什么时候身体养好了,什么时候回来。”
一屋子的宫妃们又全都惊呆了。
宫里女人多,一日不见就有可能失了皇上的恩宠。
德妃去庵堂静养,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还,那……那不是说她们又少了一个争宠的对手?宫妃们这才真正开心了起来,可谁也不敢表露出来。
庞皇后不无担心地说:“母后,儿臣担心,德妃刚生产完毕,需要补血补气。可庵堂毕竟是佛家境地,这吃食上,怕是……”
项太后笑着摇了摇手:“无妨。我佛慈悲,但不是滥发慈悲。世间万物本就有自然之道。只要不是虐杀不要无度,只是为了生养,吃一点荤食,佛祖不会怪罪的。”
庞皇后点头:“这样,儿臣就放心了。”
太后笑道:“怪不得皇上对皇后格外怜爱。皇后心胸宽广,善良体贴,母仪天下。有你在,哀家也就放心了。”
何子兮低下头,这种虚头巴脑的对话,她可懒得听。
她一晚上没睡,现在脑子里嗡嗡直响,只想找个地方靠一靠,可谁让她是晚辈,只能站着。
又说了一阵,太后把子兰搂在怀里又亲了一口:“你跟哀家走吧。在那庵堂里,哀家和你母妃是邻居,你跟着哀家过,一早一晚还能给你母妃请个安呢!”
何致在何子兮身边轻轻扯了扯何子兮的衣袖。
太后这是要亲自养育何子兰!
何子兮虽然贵为嫡长,可没有亲母教育,又有异族血统;何子兰的外祖家是中原世家大族,有同母胞弟,现在又有太后亲自教养,这是要再造一个嫡公主吗?
何致心里波澜万丈,小手使劲拧着姐姐的衣角,可何子兮却很平静。
以前她看到祖母对子兰、子秀更加亲近,她心里多少还有点怨怼,可自从那天祖母说出公主是用来赏赐和拉拢朝臣的工具之后,今日再见这般亲近她竟然一点都怨气都没有了。
既然是工具,那就不嫌多,一个不够用,那就多培养两个,将来能拉拢的人也多一个。
大家都是工具,还有什么好争的?就算祖母更加偏心对子兰,那也不过是工具使用之前的保养更加精致而已,没什么要紧。
何子兮的想法别人自然不知情,宫妃们偷偷瞟向何子兮,只见她蔫呆呆地低着头,目光萎靡,大家都以为她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