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顺帝眼睛一瞪:“异族?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朕已经准许他们从他们那些鸟不拉屎的穷山僻壤里出来了,他们还不感恩戴德?把那些乌七八糟的野蛮行径带入中原,朕都没治他们的罪,他们还要造朕的反!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皇上,是人就都有贪欲。不过中原人的贪欲是安居乐业,可异族的贪欲是什么……臣就无从得知了。定王想必比我们更清楚些,他对皇上也忠心,启用的异族人也都是可靠的,皇上不妨从定王那里多多了解异族。”
德顺帝的手指敲打着庞云溪递上来的奏折:“忠心?这些造反的异族人哪个跟他董怀没有干系?就算没有直接干系,也是经过他间接举荐上来的。”
庞云溪赶紧躬身道:“皇上,可不要这么说,要是这样论,那定王就是这次宫乱的罪魁祸首了!定王是开国功臣,更是朝中诸多异族官员的主心骨,若是他们与皇上离心离德的事被人知道了,会动摇国本的呀!”
德顺帝重重哼了一声:“他们成国本了,朕是无足轻重了吗?”
庞云溪赶紧跪下:“臣惶恐!臣是担心咱虞朝的千秋基业啊!异族篡政,此事可大可小,皇上英明,定能妥善处理!”
德顺帝看着庞云溪跪了好一会儿,才说:“爱卿起来吧。爱卿的一番苦心朕深感欣慰。”
庞云溪这才起来,不过动作有些笨拙,似乎特别沉重。
庞云溪又说:“臣奉太后懿旨去调取此次宫乱事件所涉人员的卷宗时,遇到了胜王。”
德顺帝眉头一皱:“何州去干什么?”
“胜王也要调阅卷宗。”
“谁让他去的?”德顺帝显然很生气。
庞云溪淡然道:“胜王去调看卷宗也是情理之中。胜王在大典上首先发现那两个太监有问题。胜王常年和前朝余孽作战,和余孽的将领熟识是正常的。”
德顺帝听后沉默了。
在何承沉默的时候,庞云溪低着头,眼珠悄悄地转了好几个圈。
德顺帝声音低沉地问:“他和将领在战场上多次相见,所以熟识,这很正常。可为什么会认识余孽的宦官?”
庞云溪犹豫了一会儿,猜测道:“许是去过余孽的后宫?按理说是不能啊!”
德顺帝一拍桌子:“有什么不能的?庞爱卿,你是不知道这帮武夫,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朕是皇帝,朕的命令就是圣旨。别说是朕了,就是先皇在时,他们领兵出去也不会时时遵从先皇的旨意!以下犯上的事,这帮武夫谁都没少做!”
庞云溪轻声说:“确实有武将养敌自肥,盘踞一方,可胜王当初深得先帝喜爱,纵是庶子也在十几岁就册封亲王,他还是皇上的亲兄弟,所以一定不会这么做。臣更愿意相信,前线的敌情皇上也不能明察,胜王更熟悉战场变幻,所以君令也就有所不受了。”
德顺帝的火气更大:“庞爱卿忠君爱国,以己度人,便觉得这满潮堂的人都是忠君爱国之人。殊不知,那些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心里怀的是什么鬼胎?胜王,朕看他就是要在邑宁当土皇帝了!前朝余孽剿了这么久,还是剿不干净,真的是因为前朝余孽实力雄厚吗?
这次何州回来,要钱要粮要人,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可那脸色难看极了!好像国库里的银子就应该只供应他一人用度,其他事项的花销都是暴殄天物!
那你看看封后大典那天,何州那个脸,拉得那么长,跟驴脸似的!他拉给谁看?不就是嫌朕多花银子了吗?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银子也是朕的银子,朕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关他什么事?”
庞云溪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德顺帝气得喘了一会儿,说:“庞爱卿,你下去之后,派人看着些何州和董怀。看看这两个人是想干什么。”
庞云溪接着禀报道:“还有一件事,请皇上定夺。异族哈不通部落的首领戈布得知,咱们为他选定的何氏郡主以死抗婚,撞柱毁容,戈布要求退婚,重新为他选定未婚妻,且必须是公主,不能用一个郡主来糊弄。”
何承“啪”地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虞朝的公主郡主的,能给他这么挑挑拣拣的?”
庞云溪叹了一口气:“谁让那前朝余孽怎么都剿灭不了呢?以现在我国的国力,不足以支撑两线开战,单单是那么大规模的征粮就是个难题。”
德顺帝长叹一口气:“那什么郡主,封号给朕褫夺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这点礼教都不懂的女儿,不要再做郡主了,给虞朝丢脸,去福临庵修行去吧。那戈布也是,不就是一个小女孩瞎胡闹嘛!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跟着凑什么热闹?”
庞云溪说:“异族婚姻不受父母之命的制约。”
德顺帝顺着御史大夫这话一想,一下就想起了董宛如。
董宛如爱慕他,董怀最一开始并不看好,不过女儿愿意,他也不干涉。
异族的女人看来都是这么不知羞耻的德行。
德顺帝皱了皱眉头:“你刚才说什么?戈布不要郡主,要公主?”
庞云溪气愤道:“是啊!他区区一个哈不通部落的首领而已,居然敢求娶我们的公主!”
何承垂下眼帘:“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庞云溪领旨退出奉天殿。
德顺帝和御史大夫庞云溪谈过以后,记住三件事,一件是异族篡政,一件是养敌自肥,最后一件是异族要娶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