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珠玉也不过是听宫里的宫人们议论,哪知道那么详细?宫人们把战斗描述得那么惨烈,珠玉这会儿支支吾吾地说也许可能不一定受伤了。
何子兮这一下坐不住了,偏要换上小太监的衣服出去探望董兴去,珠玉和书玉都拦不住何子兮,眼看着小主子都把头发挽成发髻了,书玉一狠心去找程童了。
程童刚才又毒发过一次,后颈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脖子上,纵使这样,他还是大步流星地赶到了寝宫。
何子兮正拉着两个小太监刚出寝宫的门,她一看到程童就愣住了。
程童给那两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悻悻地后退了一小步。
何子兮只顾着看程童,没留意到那两个小太监的反应。
何子兮直接拉住程童的手,这两只手冰冷冰冷的,何子兮心里就是一抽:“你跑来干什么?付景说他给你换药的这几天你都不要出门。”
程童苦笑:“小姑奶奶,你都要再去闯一次宫了,奴才再不过来,就等着砍头吧,还解毒做什么?”
何子兮一把扔开程童的手,恼哼哼地说:“小舅舅受伤了,我要去看!”
程童扶着何子兮的胳膊把她扶回寝宫去,一边走程童一边说:“宫乱之后整个皇宫的戒备森严,咱们过不了丰泽桥,更别说去值庐找人了。主子现在出去,就是自己往刀口上撞。主子要是真的担心,还不如让付景去看看,毕竟付景看外伤最拿手了。”
何子兮拉着程童的袖子,特别担忧地说:“万一不仅仅是外伤,还有内伤呢?付景看内伤可不擅长。”
程童安顿何子兮坐下:“不是还有薛商吗。”
何子兮想了半天,又站起来:“我还是得去看看。”
程童说:“等过几天,我陪主子去,行不?现在这个时候,要是被发现了,那就是给五少爷惹祸。”
何子兮想了好一会儿,这才长叹了一口气坐下。
董兴带着一队御林军巡逻,就看见付景和薛商直照照地走了过来。
董兴和付景相识,互相作揖后,董兴问:“付太医这是要去给哪位接生啊?”
薛商:“……”
付景:“你。”
董兴:“啊?”
董兴一挥手让其他兵卒继续去巡逻,他自己就地坐到路边,笑得特别贱地把两条腿叉成个人字,说:“那就生吧。”
薛商心中五味杂陈,定王怎么会有这么不着调的一个儿子。
付景已经见怪不怪了,踢了一脚董兴的腿一脚,然后坐到董兴身边说:“公主担心你受伤,让我和薛商太医来看看。”
董兴一听,笑容渐渐隐去,神情也是复杂地厉害。
付景问:“怎么了?”
董兴又扭捏了半天,才问:“她……害怕了吧?”
付景笑了一声:“我就没见过公主害怕的时候什么样。”
董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狠狠一点头:“对!那丫头,不愧是我董兴带大的,够爷们儿!”
他说要拍了拍胸口:“我本事大,没人伤得了我,你回去让她放心。”
付景指了指薛商,对董兴说:“这位薛商薛太医对内伤很在行,公主让薛太医给你看看。”
董兴伸出手腕递给薛商。
薛商也不说话,直接号脉。
等薛商收了手,董兴问:“怎么样?没伤吧?”
薛商说:“嗯,胎气很稳,康健无虞。”
董兴:“……”
付景:“……”
付景和薛商走了之后,董兴坐在地上出神。
长姐笑起来很和善,又有蝶族女人的狷狂;何子兮幼时白白糯糯的一团,一受了委屈就像是小狗似的往他怀里钻;庞月柔总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可董兴多次听长姐说过庞月柔如何在德顺帝的面前挑拨长姐和姐夫的关系,董兴听时,简直把庞月柔视为恶鬼;恶鬼一样的庞月柔在封后大典上穿着的是董宛如的凤服,那么艳红的颜色好像长姐的鲜血一样刺痛着董兴的心……
这么多纷乱的回忆和画面不断在董兴的脑海中闪现、撕扯,董兴的脑子都要爆炸了!
在董兴忍不住想要杀人以前,他忽地站起来,冲着宫墙一顿猛砸,砸得拳头上都是血迹。
手上的疼痛让董兴渐渐冷静下来,心底里想着,子兮啊,如果你知道我的手是这样伤的,你还会派太医来吗?
正坤宫里,庞皇后也是烦闷得很。
交泰殿的封后大典上她受了惊吓,太医说胎气不稳,要求她静养,可太医却什么药物都没有用,庞皇后心知有异,终日惶惶。
同样受了惊吓的德顺帝何承在正坤宫陪护了庞皇后整整两日。
这两日德顺帝在正坤宫闭门不出,喜笑颜开地和他的新后同贺新生命的到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闻不问。
就连平息宫乱后动荡的人心,以及安排朝臣追查逆贼,通令禁军加强京城防守,这些都是由项太后主理。
两天后,当项太后基本上安排好了一切事宜,忽然想起关爱未出世的孙子,担心孙子被这么一通惊吓早早就没了,连夜去正坤宫探望了一番。
听说各种安胎的补品推了好几大车去,还带着项太后最得力的太医,说是帮皇后安胎。
正坤宫里究竟有过什么情景,外人都不清楚,只知道项太后来过以后的两天里,太医终于肯为庞皇后用药了,可药量太大,庞皇后就没正经吃过饭,不停地吃补品,一碗接一碗。
看着太后铁青的面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