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浑身是血的顾星朗出现在面前时,这一天的清晨,对于在驸马都尉府的禁卫军们来说,就注定此生难忘了。
“驸,驸马爷?”有离着顾星朗近的禁军卫,很小心地,结结巴巴地喊了顾星朗一声。
顾星朗看都没看这禁卫军一眼,只盯着紧闭着的府门看。
王风擎站在台阶上,对上顾星朗的目光后,发现这位驸马爷的双眼充血一般地泛红,王将军马上就喝令自己的手下道:“都退下!”
禁卫军们退后,给顾星朗让开了一条道。
王风擎没往台阶下走,冲顾星朗抱拳行了一礼,道:“驸马,恕末将甲胄在身,无法大礼参拜。”
顾星朗一步步走上台阶,径直从王风擎的身边走过,浓烈的血腥味,让王风擎的呼吸一滞,这个人到底杀了多少人,才沾了这一身的血?
顾星朗走到府门前,伸手将紧闭的府门一推。
驸马都尉府的府门是被禁卫军下了锁的,成年男子大腿粗细的门栓,在顾星朗一推之下,断成了两截,掉在地上,其中一截直接就滚到了王风擎的脚下。
王将军抬脚,让过了这截门栓,再抬头时,顾星朗已经走进了驸马都尉府。
禁卫军们站着发愣,谁也没有想起来,要跑上去将半开了的门关上。
“将军?”有亲信低声喊了王风擎一声。
王风擎这才手指着府门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将门关上!”
几个禁卫军跑上前,要关门的时候,有人往府里看了一眼,然后惊叫出声。
站在门前的禁卫军们被这同僚叫得,都往府里看去,然后齐齐地惊呼出声,个个面如土色。
王风擎跑到门前,往府里一看,就看见门里的地上横着一只人手,没有腐烂,也没有臭味,看着像从人身上刚撕扯下来的一般。再往里看,王将军看见大照壁之前,好像是一个土坑,有生石灰覆盖,看石灰下隆起凹下的形状,除了尸体残肢,王风擎想不出别的来。
“他又来了!”
门前有禁卫军惊叫了起来。
王风擎看见顾星朗站在了石灰坑前,看看脚下,又扭头睁着一双泛红的眼睛,看向了他这里,脸上鲜红色的花纹看着阴森诡异,会噬人的魔一般。
禁卫军们纷纷后退,谁都知道反常必妖的道理。
王风擎看着顾星朗的双眼,这双眼里无甚情绪,看他如同看死物一般。王将军后退一步,猛地将府门关上,命手下的禁卫军道:“拿戟来!”
有手中拿戟的禁卫军将手里的兵器送上,王风擎将几只戟合在一起,充当了门栓。就是这样,王将军和禁卫军们也没什么安全感,谁知道这几只戟能不能拦住驸马爷?
“驸,驸马爷这是怎么了?”有禁卫军问王风擎道。
王风擎没说话,神情有些紧张。
“这是什么东西?”台阶下,有禁卫军又惊呼出声。
众人一起看过去。
一个发白沾着血丝的球状物,掉在一滩不算大的血水里。
有禁卫军蹲下身细看,然后抬头,表情惶然地跟王风擎颤声道:“是,是人的眼珠子。”
驸马都尉府前,一时之间静得让人发慌。
一身是血,还能走路掉落人眼珠子的驸马爷,再傻的人也能想的到,顾星朗刚刚杀过人。
“难,难道传闻是真的?”就站在王风擎身边的禁卫军低声跟自家将军道。
“他真的是个疯子,杀人不眨眼的那种?”另一个禁卫军结巴道:“他这,他这一看,一看就是刚杀过人回来啊!”
王风擎当将军的人,自然比手下的兵卒要能稳得住心神,看了身边的这几个亲信一眼,王将军说:“你们看见他杀人了?他杀谁了?圣上,公主都没说话,你们吵吵什么?”
禁卫军们噤了声,不过都听懂了自家将军的话。王将军明面上是在为顾星朗说话,可细想想,王将军的话意就是只要圣上和公主没开口,那他顾星朗杀多少人都不是杀。
“这孙子!”大当家站在门后面,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说话声,一边小声跟顾星朗道:“说圣上和咱公主包庇你,早知道这孙子是永生寺的人,我早弄死他了!”
二当家蹲在地上小声嘀咕:“你弄死他了,这戏还怎么演?这孙子重要着呢。”
大当家踢了二当家一脚,说:“你能不能去洗个澡?你身上这味道能熏死人,你知道吗?!”
二当家没好气地道:“谁挖坟回来身上还能是香的?我们都知足吧,那具女尸刚埋不久,不恶心人。”
大当家眼皮直跳,碎成块的尸体,还不恶心人?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门外有禁卫军问同僚道。
大当家和二当家同时屏住了呼吸。
门外的禁卫军们使劲嗅了嗅鼻子,有人低声喊道:“臭味,像是尸臭味!”
大当家眼珠子转了转,蹲下来跟二当家咬耳朵道:“不用洗澡了,你就蹲这儿吧。”
“将军,”门外有禁卫军喊将军。
大当家忙用手把二当家身上的臭味往门那边扇。
二当家真心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
王风擎站在门前,也闻到了一股尸臭味,很淡的臭味,难不成顾星朗在府里把石灰坑挖开了?
“将军?”有亲信喊王风擎。
几个禁卫军这会儿不敢想驸马都尉府里是个什么情形了,堆着一座尸山也难说啊!
“退后,”王风擎命左右道:“只要驸马爷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