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夫人原本坐在床上,听了顾星诺的话后,半跪在了床上,伸手就要抓顾大少的衣襟,尖声叫道:“我是你娘亲!”
顾星诺往旁边一侧身,让徐氏夫人抓了一个空,道:“母亲,我跟星言一样,有一个问题要问你,若是没有星朗,我和星言你要拿哪一个去换回父亲?”
徐氏夫人双眼睁得很大,只是眼神空洞,看着顾星诺,似乎是听不懂顾星诺的话。
顾星诺道:“这个地方安静,有吃有穿,下人们会尽心伺候你,你好生在这里修佛就是。”
“我要回府,”徐氏夫人突然就又激动起来,看着顾星诺的目光变得忿恨,道:“我生养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待我的?不怕天下人笑话你们吗?!”
顾星诺一笑,道:“你回府做什么?等父亲?”
“你,”徐氏夫人又伸手要抓顾星诺的衣襟,惊喜道:“将军回来了?他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快点,快一点啊!”
徐氏夫人的样子,与疯子没有二样。
顾星诺从床上拉起被子,盖在了徐氏夫人的身上,低语一句:“疯了也好,疯子不知道难过,无悲无喜,这样活着也不错。”
“星,星诺?”徐氏夫人喊。
“多求求你的佛祖吧,”顾大少把徐氏夫人扶躺在了床上,道:“也许佛祖会让父亲回来呢?不过你要心诚,否则佛祖生气了,父亲不是就回不来了?”
徐氏夫人说:“星诺,你父亲就要回来了,所以我要回府去等他。”
顾星诺摇头,道:“他若是回来,我不会不知道,母亲还是多求佛吧。”
徐氏夫人盯着顾星诺看,像是在分辨顾星诺这话的真假。
顾星诺替徐氏夫人将床帐放下,转身就出了门。他有满心的怒火,可是面对已经半疯的母亲,他又能说什么?
这个时候,佛堂别院的门人看见一个人骑马到了别院门前,没等门人看清这位的脸,这人就又拨转马头,往街前走了。门人跑下台阶,盯着这人的背影看,觉得这个人像是他们顾府的三少爷,身形看着像,那马也像。
“三少爷?”门人高喊了一声。
骑马的人停了一下马,随即就又打马扬鞭地走了。
门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三少爷怎么到了门前又走了呢?
顾星诺这时站在廊下,跟两个为首的管事婆子道:“夫人被赵秋明囚在宫中时,受了惊吓,所以现在神智异于常人。”
两个婆子垂首站立,不敢言语。
“她跟我说,我父亲会回来,”顾星朗叹道:“这可不是疯了吗?”
一阵风吹过,庭院里的花木一阵哗哗作响。两个婆子只觉得毛骨悚然,她们是多次听徐氏夫人喊将军,可她们都不敢细想,这会儿顾大少把话说破了,两个婆子想不害怕都难。
“明日我会去请太医过来给夫人看诊,”顾星诺也不看这两个婆子,只看着院中的一棵香樟树,低声道:“夫人这样,你们要多费心了。”
两个婆子忙给顾星诺跪下了,道:“奴婢遵命。”
顾星诺侧耳听听房中的动静,这半天了,徐氏夫人倒是没有动静。不管这人是真疯还是装疯,顾大少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院落,心里想着,这里就是他母亲的终老之所了。
两个婆子没听见顾星诺喊她们起身,跪在地上就不敢动弹。
顾星诺看着院落,看了很长时间,最后冲两个婆子抬了抬手,让两个婆子起来的同时,说道:“夫人的事,不得外传,若是夫人的病情外露,我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们两个。”
两个婆子差点又给顾星诺跪下,心里暗暗叫苦,这个活可真不好干。
顾星诺迈步要往廊外走,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一个侍卫冲了进来,跑到阶下,慌慌张张地跟顾大少说:“主子,街前的一户人家就在刚刚被灭门了!”
“什么?”顾星诺马上就是一惊,奉京城现在又不是赵秋明一党作乱的时候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一户人家被人灭门的惨事发生?
“是御史台的一个书办家,”侍卫道:“名字奴才没打听到。”
顾星诺几步就下了台阶,回头又命了两个管事婆子一声:“你们伺候好夫人。”
两个婆子听见了身边有人家被灭门,骇得面无人色,声音发颤地应声说是。
顾星诺出了佛堂别院,他站在后院里还不觉得,这会儿站在了大门前,才发现整条街已经乱了套。
顾林带着几个侍卫从街前跑来,站在顾星诺的面前禀道:“主子,那家人都,都死了。”
顾林几个人的脸色也是发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顾星诺打量一眼自己的侍卫长,道:“那家人的死状很惨?”按理说,小林子跟着他沙场没少上,不应该怕见死人才对。
顾林小声道:“主子,杀人的人,唉,属下说不出来,您去看看吧。”
顾星诺跟着顾林,走到了街前的这户人家,不少人围在这户人家的大门前,但都是裹足不前,没人敢进去。
“是更夫发现这家的门上有血,叫喊起来,这事才被人发生的,”顾林指着这户人家被血浸透了的大门,跟顾星诺说。
更夫抱着打更用的铜锣蹲在地上,身子缩成了一团。他的一个同行才在这条街上不知道什么被人伤成重伤,险些把命丢了,今天他又遇见了灭门的惨事,这条街的风水是不是出了问题?还是有了什么脏东西?
顾星诺看一眼更夫,跨过门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