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残忍，早已见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风掠过树叶，发出簌簌声响，如一曲悲歌奏响。
秋风寒凉，苏湮只觉得浑身发冷，抓住他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也是无法控制的迟滞哽咽：“谁干的？”
落沙微微偏头，笑着看了苏湮一眼，轻松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任务受伤了，小伤而已。”
“你骗我。”苏湮走到落沙的面前，在她的目光逼视之下，他缓缓移开了视线，沉默不语。
“告诉我。”苏湮尽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抓着他的手微微收紧，“不是任务对不对？你武功那么高，谁能在不伤你身体的情况下，只削……”后面的话，她有些说不出来。
落沙抿了抿唇，缓缓说道：“星月，你别管了，这件事跟你无关。”
“是楼主对不对？”苏湮一语质问，盯着落沙的眼睛，见他目光一闪，转身便要回去，“我去找他！”
“星月！”落沙反拽住了苏湮的手腕，皱眉说道，“是我不听命令在先，这是楼主对我的责罚，按照门规，我该处死，楼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这也算手下留情？”苏湮心中怒意不减，想到当初睁开眼看到的血腥场景，不禁冷笑，“他果然嗜血残忍，连最信任的手下都如此心狠！”
“星月，你别怪楼主，是我自己犯的错，本该受罚。”比起苏湮的愤怒，落沙面色不改，他淡笑道，“不过是少了一只耳朵而已，我不在意，即便两只耳朵都没有了，我一样可以听到你的声音。”
苏湮心里滋味复杂，看着落沙的模样，不知该说些什么。有些话不摆在表面，却也是心中明亮的。
落沙身为云楼的护法，无论是能力还是为人，必定是深得云霄信任的。可如今却因为不遵命令而受罚，这里面的缘由，怕是与她脱不了关系。
落沙对她，真的是很好。
可是，她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星月。
这一刻，苏湮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偷，偷走了他人对于星月的好，理所当然地接受，并且心安理得地据为己有。
“落沙，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你认识的星月，你相信么？”苏湮低下头，声音低低地问。
落沙心中一怔，笑容里带着一丝黯然：“我知道。”
苏湮惊讶地抬起头：“你知道？”
落沙转身，慢步朝前走，缓缓说道：“虽然你不是我以前认识的星月，却也是星月不是么？我知道你已然不记得一切了，但至少你对我，是一如既往的信任。”
苏湮跟在他的身边，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满是暖意。她知道落沙误会了，可是她到底要怎么解释？难道告诉他，她的灵魂发生了改变，她是另一个人？
“星月，你不必有负担，我什么都不求，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落沙又道，满是淡然。
“我为什么会失忆？”苏湮忽然止步，沉沉地问。
落沙的脚步也微微一顿，随即停了下来，目光看向远处微暗的天空，沉吟了片刻，沉声道：“是因为服用了锁忆丹。”
锁忆丹，果然如此。原来她在地室看到的那些幻象，都是真的！
“是我主动要执行那个任务，自己要求服用的对不对？”苏湮心海翻波，语气却平静得可怕。
落沙立即收回目光，转身定定地看着苏湮，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想起来了？”话落，他又否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啊，锁忆丹除了解药，是不可能恢复记忆的。”
“解药？”苏湮迅速捕捉到落沙语中的信息，“解药在哪里？”
“自然是在楼主那里。”落沙淡淡道，“楼中所有的秘药，都在天药阁，唯有噬魂与锁忆丹的解药，在楼主的手里。”
苏湮没说话，只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偏偏这两样对她，都是十分重要的。
忽然想到什么，苏湮问道：“你见过楼主的真面目吗？”
落沙一愣，然后缓缓地摇头：“天下间，若说有人见过楼主的真容，怕是只有你了。”见苏湮一脸震惊，他又补充道，“是以前的你。”
苏湮心中难掩失望，看着落沙问：“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或者，我有没有画过什么画像？”
“你未曾对我说起过，至于有没有私下画过，这个我便不清楚了。”落沙摇了摇头，不禁疑惑，“星月，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苏湮皱眉，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思忖片刻，说道：“我遇到一个人，他的名字也叫云霄，所以……”
落沙了然，想了想，说道：“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大有人在。不过如今的你失去记忆，即便楼主站在你的面前，怕是也不认识。”
“嗯。也许只是同名的，毕竟他们的性情几乎是截然相反。”想到那人对她做的一切，不由心中一阵恼怒。
“这样吧，回到楼里，我去你的房间看看，如果有画像什么的，我给你带来。”落沙道。
苏湮刚要点头，但看到落沙的右耳，立即摇头道：“不行，你别为了我再去违逆楼主了，下次也许不会这么简单了！”
落沙本想说没事，但看到苏湮如此担忧的神色，便笑着点了点头。
苏湮也笑了笑，没再说话，将之前的信封拿出来看。
落沙看着她低头专注的神情，安静地站在一旁，眼眸含笑地注视着她。
忽然一声“咕咚”打破了静谧的气氛，苏湮一愣，随即看向自己的肚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