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的荒漠下，一辆满是沙尘的车疾驰在笔直的公路上。
开车的年轻人满脸凝重，转头看着身边的伙伴，轻声道：“杰克，你放心，你放心，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你恢复回来。”
坐在副驾驶上陷入昏睡中的年轻人时不时地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在这空旷的大漠里，显得格外凄凉。
“楚越，这次考核通过后，你应该就要离开了吧？”
“楚越，我总觉得你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和你们华夏一样，让人崇敬而又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
“楚越，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去华夏找你，到时候，你可别不认识我了哦！”
“楚越，既然你说我们是好兄弟，那么，答应我，当你在华夏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离别前那场风雨交加的石屋内，杰克的音容笑貌就像是在昨天，再重逢时，他却已经变成了这样。
楚越记得很清楚，杰克曾经跟他说过，他并不想当酋长，也不想和哥哥争得你死我活，只是想过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呢，他已经被这个愿意效忠一生的杀手组织折磨成这样了，那个为了酋长位置，却依然不愿意放过他。
还有教廷的人，哪怕杰克已经疯了，仍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斩草除根。
难道，这其中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楚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起来。
龙霸、伽罗、杰克，这三个人都与自己有关，如果说龙霸和伽罗因为自己的背叛受到牵连还说得过去，但杰克除了跟自己关系走得近一些外，却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那次考核的情况，甚至连自己考核失败都不可能知道啊！
可是为什么，他们不愿意放过他？
为什么他已经变成一个傻子了，他们还要斩尽杀绝？
而且，这一路上，他一边开车，一边以精神力探查杰克的脑部，发现他的意识似乎受到过摧残，应该是被带上过测谎仪或者更高级的机器过。
甚至极有可能是教廷的人施展过类似于搜魂的精神力秘术，才导致杰克现在的疯疯癫癫。
“噬……教廷……”楚越的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好在突破到炼神境后，他的精神力已经足够强大，当初又有过楼长青将一身长生力灌输给他的经历，多少知道了一些精神力的妙用，意识受到摧残，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其实就是脑部神经紊乱，以现有的医疗技术来说，自然不可能从错综复杂到极点的脑神经中寻找到哪些是紊乱哪些是正常，但精神力足够强大的修炼者，却是能够做到这一点。
只不过，需要耗损极其庞大的精神力。
而且，杰克的脑神经紊乱的复杂程度，也出乎了楚越的想象，一直到进入了杉树城，他依然没能将那些错乱的神经全部找出来。
好在杰克醒来后，并没有疯疯癫癫，不受刺激的时候大部分都会保持安静，只是那怔怔看着窗外的眼神，让楚越更是无比难受。
因为要分心寻找那些纷繁错乱的脑神经，楚越把车子开得很慢，原本只要半天的行程，足足开到了天亮才看到杉树城的轮廓。
天际鱼肚白，楚越收回精神力，一夜不间断的运转不停，饶是以他现在的境界和身体的特殊，也是有些吃不消。
而经过一夜后，杰克对于楚越也没有了先前的抗拒，偶尔还会转过头冲着他傻笑。
似乎是对楚越有着一种发自本能的亲近，又或者是神志不清后反而更是能够感受到别人的内心，这就和人眼瞎了却反倒能够听得更清楚，哑巴了心思却会更灵动一样的道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好谁坏，也许反倒是那些缺了心眼神志不清的人感受得最为真切。
车子在大街小巷中穿行，路过每日邮电报业集团的大楼时，楚越莫名地想到了那个满头金发的女子，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担忧，尼斯湖堤边和伽罗的一别，不知道她体内的那道命魂终究会让她变成什么样子，但既然她说不能跟他走，他也没有勉强，而且不要说之前，就算是现在，他也没有这个实力在那道命魂的手上讨得了丝毫便宜。
收回目光转过头，楚越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好像和自己扯上关系的女孩子，都没有太好的下场，甚至连和自己从小拌嘴到大彼此看不顺眼的叶倾城，似乎也绝不仅仅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花瓶那么简单。
将车子最终停在了杉树城的唐人街门口，随意地挑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也没有什么行李，出门在外，身上除了一张银行卡和应急的现金，就是那张从加勒斯·伯纳那里得来的羊皮卷轴了，随意地梳洗了一遍，又仔细地替杰克擦干净脸上的风尘，这才要带着他出门吃点东西。
只是平静了一路的杰克，似乎对城市里的灯火辉煌和人来人往充满了惊恐，竟然死活不肯跟着下去。
楚越忍住心中的酸楚，走到他面前好声好气地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这里，没人能够伤害得了你，走吧，再不走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了哦。”
看着楚越温和的笑容，杰克终于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冲着楚越嘿嘿一笑，竟然如同孩子一般朝着他伸出了小手指。
楚越眼眶再也忍不住地通红，流着泪笑着伸出小手指和他勾了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是他在噬日岛上教给杰克的，没想到懵懵懂懂的他，竟然还能下意识地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