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他毙了你?”刘海粟严肃问道。
“怕!但我更怕小曼继续痛苦下去,我也跟着痛苦。”徐志摩毫不畏惧道。
话说到这,刘海粟不得不表态了。
“你不怕我还怕呢?”刘海粟笑着摇摇头。心想:到时候有胡适和大帮朋友在,王庚就算翻脸还不至于动手,自己的安全还得到保障的。如果不是,徐志摩早就被枪毙了,还能过来找自己帮忙?
放下酒杯,吞下嘴里的一块肉,思索了一会儿,他道:“既然如此。我就帮你这个忙,把话都说开了呗我找个时间做东,把朋友们和王庚小曼他们都叫过来吃饭,劝劝王庚。”
“太好了。那就这样说定了。”徐志摩激动地拉起刘海粟的手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徐志摩兴冲冲地打电话到王家,陆小曼不在,去了她父母家。
当陆家父母得知陆小曼要离婚时,陆家炸开了。头蒙了。
他们就一个女儿,当年为了给她挑选丈夫,他们可没少操心,挑中了王庚这个潜力股,说明他们眼光好。他们一直为此骄傲。
可是,陆小曼说要离婚?
这不是让他们两位老人头上打了个晴天霹雳?
离婚的女人就是弃妇,弃妇要招人唾弃,贬值太多,从明星股跌成垃圾股,陆家夫妇能接受?
“王庚他不要你了?他外面有人?”陆家母亲担心问道。
“没有。”
陆小曼摇摇头。陆家父母刚松了口气,马上又停在半空,“是我外面有人了。”陆小曼道。
“你——”
陆家母亲气得一下子站起来,手指着陆小曼道。
陆家父亲脸色一变,很是难看。
两老人就一颗掌上明珠,从小呵护有加,不舍得打骂半句,明明被气得半死,却不得不耐着性子。
“你别生气,听她慢慢说。”陆家父亲拉着母亲坐下来。
接着陆小曼就讲述了婚后这几年自己独守家中。王庚长时间在外应酬,对自己关心不够,自己和他形同陌路,已经没有感情了。
说到苦处。陆小曼眼睛湿润了,心里好难受啊,这些年来,只有摩闯进自己的生活,给自己呵护和安慰。
要是王庚在此,肯定大口喊冤。我早出晚归,星期一到星期六天天加班,但星期天基本空出来,留在家里陪老婆。
像我这样不嫖不赌,无不良嗜好,工作认真,对朋友热情,前途远大的男人,我太冤了。毕竟,我也累啊!
陆家夫妇还是不太理解陆小曼,但见她痛苦的样子,心里又是痛惜。
大概也明白事情缘由了,除了忙这点,人家王庚可没有做错什么,甚至可以反过来说,是你陆家的女儿不贤惠,做不了贤妻,还在后边拉后腿呢。
不同的立场,不同的道理。
父母没有指责女儿“出轨”,说不出那个什么水什么花的字眼,也不肯同意她离婚。尤其是陆家母亲,她一直很满意王庚,不像她父亲那样宠陆小曼。
“你现在年轻,考虑问题不周到,还是好好再想想吧!”母亲苦口婆心劝道。
陆小曼却不干了,她揪着胸口痛苦道:“我是认真的,受不了过那样的日子。就算不想死,也会被活活折磨死。”泪水漫出,在脸上滑落。
“你别拿死来要挟啊!要死啊,咱们大伙一块死!我跟你爹到地下一块伺候你,什么人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谁不是把你捧在手心当成宝?我跟你爹是上辈子欠你的吗?你这样来折磨我们。”
陆家母亲很是生气道,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她太生气,太痛苦了,女儿太不懂事了。
陆家父亲一言不发,板着脸,心里也在生气。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职场过来人,他明白其中的道理,也知道此事一开,外面的人是怎样看待陆家的。
但他作为一个父亲,他更多的是心痛。
“我不是要你们伤心,我真是怕自己快支撑不下去了。”
陆小曼紧紧地抓住手巾,很是委屈,怎么没人了解自己的痛苦呢。泪水啊,一直在脸上没有停过。
“你说你做司令夫人有什么不好?上海滩又是繁华之地,有什么玩乐你不能得到的?开开心心过你的日子不好吗?你过去是怎么过日子,现在就怎么过日子,有什么过不下去的?还有,把外面的花花草草都断了!”
陆家父亲拳头砸在椅子上,怒斥道。
“爹,我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实在过不下去了。”陆小曼哭道。
“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姓徐的,他给你灌了什么汤?你简直不知羞耻啊你!”陆家父亲手指着陆小曼的鼻子道,一张老脸被气成酱色,很是精彩,多年养成的修养泰山不倒波澜不惊,在这一天被毁得七七八八。
“我是爱他!爱他!爱他!没有他,我活不了!”
陆小曼坚持道,“爱没有什么羞耻的,我是情不自禁,就像现在我心很痛,心跳很快,也不能让它停下来。我想跟随你们的心意,不想让你们伤心,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我试过很多次,下了很多次决心,就是没有办法——”
陆小曼大声痛哭,手用力地摧自己的心,陷于痛苦而不能自拔,经受着无时无刻的煎熬,但是就有一股力量支撑着她没倒下。
终于,陆家父母动容了。
陆家母亲不敢出声,眼泪都快出来了,陆家父亲端起茶,手微微颤抖,低头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