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能透过手机看破枭在想些什么,亦或是早就料到电话那头会说些什么,夜乃晨曦子像是有了先见之明似的,按下接听键的时候,并没有将手机放在耳边,而是拿在手上,放置在空气中任其自生自灭。
一瞬间类似磨牙吮血的声音在无人的客厅被放大,虽然枭的声音还是那般低沉,那般有磁性,可此时听来颇有点夜黑风高杀人放火的意味。
噼里啪啦的声音从男人的咽喉里挤出来,跟刀在磨刀石上划过无异,粗暴得如同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枭好话歹话说了一通,最后的总结语竟然是“女人,你竟然敢耍我”。
不同于前面的暴怒,枭说这句话的时候反而异常的平静,单调的语句,没有起伏的语气,仿佛是在陈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就是这种过于安静的镇定才显得不正常,夜乃晨曦子知道这是枭发怒的前兆,但她反而脸上带笑,笑容中洋溢着某种运筹帷幄,好像惹怒一个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并习以为常。
夜乃晨曦子冲覃劭骅抬了抬眼,眼睛里流露着只有“你知我知”的东西,显得有些神秘,又俏皮地勾了勾唇,唇角露出只对对方才显露的温柔,覃劭骅配合似地扯过她白嫩的手指放在手心里揉搓、抚摸、摩挲,最后细细地把玩。
或许是诡异的安静让枭觉察到了什么,话筒里先是死一样的寂静,而后马上传来一阵显得急促高低不平的喘息声,紧接着喘息声被另一种暴跳如雷的声音盖过了。
“夜乃晨曦子,你竟然敢······”敢这么耍老子。
就在枭怒气不平的时候,一道清冷如水仿佛能抚平内心焦躁的声音响了,原本在枭看来如莺啼般婉转的声音,现在听到耳朵里,跟灌了风似的,特别难受,尤其是当他听到那女人竟然若无其事地用十分无辜的声音将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最后反倒责难他。
“我刚刚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走了呢?走了也不打一声招呼,哎。”
那声拖着长音的唉声叹气仿佛是在变相地数落枭不懂得基本的礼节。
这番没完,就听到夜乃晨曦子用带着礼貌的标准普通话说道:“哦,对了,那两人虽说是正准备押到车上,可问题是却不在覃宅,我刚刚就想跟你说来着,结果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不见了。”
也就是说,枭认定夜乃晨曦子耍他在理论上就是不成立的,夜乃晨曦子有理有据地摆出事实,却被枭无缘无故按上这个罪名,是何其无辜。
看过刁难人的,也没见过谁刁难人也能弄出一番学问,还能让对方觉得理亏,不得不说夜乃晨曦子确实有一套。
听听,要是追根究底的话,问题还出在枭这里,谁让他沉不住气呢?谁有让他话只听一半,平白让人抓了话柄?
枭紧紧捏着拳头,脑门上的青筋直跳,跟蚯蚓蠕动一样,显得异常恐怖,他一边将心里的怒气转移到手上,另一边调准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可他浑身上下的黑气沉沉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他们两现在在哪里?”
枭尽量用比较温和的语气和夜乃晨曦子说着话,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许一个失控,就会将夜乃晨曦子掐死。
想到奋不顾身冲出阳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覃家大门口,却发现除了大门的守卫之外连一个鬼影也没瞧见,压根就不存在什么抓人和押解。如果到现在还没发现什么的话,那么枭这么些年算是白混了,因为没看到那两人被逮住的如释重负马上被压了下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汹涌着一股不正常的气息。那股气息虽说很微弱,可胜在煽动力强,只一会功夫,他就气得脸红脖子粗,左手一个使力,就跟一旁坚硬的墙壁有了实质性的接触。
看到墙上留下一个类似拳头的红色印记,枭连眉头皱都不皱一下。
发泄完了之后,枭先是给poppy和蜥蜴打电话,因为他现在还拿不准他们两到底有没有在那个女人手上,可是一连几个电话过去,都是关机,枭只好给那个还在逍遥法外的女人拨了一通电话,手机铃声足足响了三遍。听着手里面重复的音乐,枭觉得自己全身的经脉都在暴走。就在他耐心差不多用尽的时候,夜乃晨曦子终于接了,可令他措手不及的事还在后面。
这时就听到夜乃晨曦子慢悠悠地说:“最近不知怎么了,记性一直不好,我想想,可能已经上路,也可能还没有上路,亦或是走其他路线了······”
枭强压住已经在身体里面暴动的气息,从嘴里挤出一句磨牙的话。
“到底在哪里?”
若仔细观察的话,定会发现枭那双天然的异瞳里布满了血丝,缀网劳蛛般撒在整个眼球上,看起来十分骇人,又异常的残暴狎狞,他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种阴残暴戾的危险气息。
可偏偏夜乃晨曦子就像没发觉一样,嘴角翘起的弧度里暗藏着一种看不清楚意味的玩味,她手里还捏着那个小小的监控器,而枭此时的境况比那个丧失功能的小东西好不了多少,同样被夜乃晨曦子拿捏着。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夜乃晨曦子把玩的动作停了下来,神色上显得有几分严肃和庄重。
“你在黑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总应该知道做什么事就有代价的······”
枭的眉头越皱越深,到最后都可以轻易地夹死一只蚊子,或许是不想听到太多的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