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为什么来找他?
是因为食品黑作坊的事?
石头凭着有限的法律知识判断这基本上不太可能,警察要抓他当初就会将他扣押了。
他又不是老板,警察不可能一路追到这儿来,再说他用的都是假身份证,找人也找不着。
那是为什么?孟小贝出事了?
也不可能,孟小贝现在跟警察关系好像不是一般的好。
到底为什么啊?难道是因为“鬣狗”?
“这儿住的是什么人?”警察在门外问。
“一个小孩,年纪不大,应该是个学生,”邻居回答。
石头一听这句话,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警察不是专门来找他的。
他伸手打开了门,揉着眼睛靠着门框,门外的确是警察,而且是三个郑队带着两个人站在门外。
石头看了他们一眼,把脸上没睡醒的表情换成了标准的惊讶脸:“什么事?”
“想找你了解些事情,”郑队朝他出示了一下证件。
“哦,”石头把郑队和另外两个警察让进了屋里。
三人进屋看了看,又打开窗上下都看了几眼。
“怎么了?”石头小声问邻居。
邻居张大嘴,半天才说了一句:“楼下死了个人。”
“啊?”石头瞪大眼睛猛的吸了口气,这次的惊讶不是装的,切切实实被惊着了。
郑队在屋里看了一圈之后又问了石头几个问题:楼下的年轻人他认不认识?有没有碰到过?说没说过话?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石头一直摇头,他根本不知道楼下住了什么人,他连隔壁住的人都还没认全。
警察问完问题就走了,邻居叮嘱了他几句注意安全的话也跟着出去了。
石头也跟出去,和这层住着的几个人一块儿站在楼梯上往楼下看。
就他这间屋子正下方的那个屋门口拉上了红色的警示条,能看到地上有已经凝固的血。
门外站着好几个警察,里面正有人把一个装在袋子里的东西往外搬出来。
“嘶…哎妈耶……”隔壁总给男朋友煮面的姑娘一看就受不了了,转身跑回了屋里。
这层住的几个女生都走了,石头跟另外几个男生依旧一块儿看着,等楼下的人都散了以后,他们几个还在楼道里聊了一会儿。
石头从他们那儿打听了个大概。
楼下死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在这儿住了快一年了,身体好像不太好,独来独往,从来没人见过他有朋友或者是亲戚什么的来过。
这人之前没正式工作,一直打各种零工,干着发传单、酒水推销之类按天结算的活儿,过得很苦。
今天一早有人发现他房间门开着,过去一看,已经死硬了,血流了一地,手里还拿着把刀。
是自杀还是他杀还不确定。
几个男生有滋有味地讨论着,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兴奋。
石头拧着眉抽完一根烟就回了屋里,门一关坐到了沙发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动。
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死了,这人孤身一人混得很惨,日子过得很糟糕,最后死也死得不明不白。
多么相似的人生,仿佛是他的另一个不幸版本,只不过他比他略微幸运一点,没被秋叔和大锤打死。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心连一个孤独的可怜人都不放过?
一直以来,石头都认为那些无处不在到处追着不放的“鬣狗”是冲着他来的,是他给孟小贝带来了诸多的麻烦。
门外的讨论还在继续着,没有人关心这人到底碰到了什么事,只是因为平静的生活里有了可以维持一阵子的谈资。
石头突然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冷。
真像自己啊,一个人,挣扎地活着。
哪天若是病了,伤了,被人追了,打了,死了,半死了……谁会知道,谁会在意?
说不定哪天躺在地上的人就会是自己,围观的人们看着他的尸体,唏嘘感慨着,然后回家睡一觉就将他忘了。
不,还有人,应该还是有人的。
至少还有孟小贝关心他。
石头在沙发上半睡半醒地躺到了下午。
中午起来胡乱地泡了碗面吃,看着上班时间差不多了才爬了起来,洗了个澡,把新买的衣服都换上了,又在屋里整理了半天,才走出了房间。
收拾干净的石头长得其实挺清秀的,算不上特别出众,但还是会在人群中被人一眼看到,他身上除去跟同龄人相比成熟得多的气质,还有些敏感,小心翼翼且带着些许自卑。
石头准备先去玩具推销那里,比饭店远,不过他觉得销售做起来比在饭店洗碗打杂要有意义些。
虽然孟小贝给他留了钱,但他研究过站牌之后还是决定坐公交车过去,医院这边车不好打,公交车差不多能到的地方,走不了多远。
大约坐了有十来站的路程,石头下车找了好一阵。
最后在一栋居民楼的一楼找到了这个玩具厂,不,严格说是个作坊。
院子门口也没挂着牌子,不过石头确定就是这儿,靠的也不是认牌子,靠的是从开着的院门里看到院子里堆放着的一堆堆杂乱的玩具。
“干吗的?”一个女人从门后突然出现,把门一掩,只留了一条缝警惕地盯着他。
“我......我昨天打过电话,你让我过来面......”
石头一看这阵势立马就不想进去了,跟做贼似的,比秋叔那儿看着还要见不得光的感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