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手机上的名字，卫璃头皮一阵发麻。
她深吸一口气，来到桌前做好记笔记的准备，这才接通：“老师。”
“小璃呀，你最近怎么样？”郑励然关切地道，“这么热的天，可别晒中暑了。”
“没事，老师，我平时都呆在房间里写剧本。”卫璃转了转手里的笔，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自己来了。
幸好郑励然不是个藏得住事的性格，很快暴露自己这通电话的来意：“你们那个剧组，好像还挺会营销的嘛，没拍完就开始宣传了……宣传片我看了，做得不错，看来你ip杀手的称号要成为过去式了。”
“老师过奖了，剧还没播，一切都是未知数。”卫璃道。
“哎，不是连原作者都去了吗。你当初非要接这个活的时候，我还很不看好，现在看来，还是你眼光长远啊。”郑励然意味深长地道。
他暗示卫璃早就知道内情。
卫璃笑笑，没有解释，而是问：“老师，你特意打电话给我，不是为了剧本的修改吗？”
“那个不急，待会儿我亲自整理好，发你邮箱。”郑励然不以为意地道，“我们先来聊聊你现在这个武侠剧的事。”
卫璃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心知对方这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了。
像一条冰冷的蛇，不怀好意地盯上了新的猎物。
果然，郑励然又问：“你那个剧组，现在除了你是不是只有钟苗苗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还好，苗苗进步很大。”卫璃转笔的速度逐渐加快。
坐在一旁吃薯片的钟苗苗听见自己的名字，咀嚼的动作一顿，投来询问的目光。
郑励然好像没听出她的意思，依旧自顾自地继续道：“要不我让冯甜过去，你带着她也学习一下吧。”
转笔的动作猛然停住。
卫璃露出一抹冷笑，轻言细语道：“冯甜？您真会开玩笑，她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听到这话，钟苗苗猜出大概，猛地扑过来，用气声询问：“郑老师要把他女朋友安排进来？”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
卫璃将她的脑袋推开，听见手机对面的郑励然笑道：“哎呀，她就是年轻气盛，其实没有坏心的，你多教教她就好了。”
呵呵，又来了。
教人是假，想在这部剧里加署名才是真的吧。
卫璃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疲惫，不想再跟对方虚以委蛇，毕竟不要脸的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只会不择手段。
你说得委婉，他就会假装听不懂。
她偏过头按了一下额角，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师，我就跟您直说吧，您也知道这部剧是我最喜欢的作者的作品，除了钟苗苗，加谁的名字都不行。”
电话那头顿时陷入沉默。
片刻，郑励然的语气冷了一些：“卫璃，你这个活当初接的时候，不是从工作室走的，等于是私活。我看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没有追究，现在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对着老师都敢摆脸色了？”
卫璃笑了笑。
郑励然当时的确没有追究，可是那一阵给她安排了一堆工作，让她根本没时间写这部剧本，可见此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宽宏大量。
而且，如果不是私下接的活，恐怕现在连她自己这个总编剧的署名都保不住。
“老师，我现在都帮您当枪手了，还能称得上是翅膀硬了吗？”卫璃自嘲似的道。
一提起这件事，郑励然的怒气顿时瘪了不少，他沉默片刻，不怎么甘心地道：“别忘了，这个剧组不是你说了算的。”
言下之意，俨然是要绕过她直接找制片人。
卫璃勾起唇角。
要是倪康那么容易被打动，他也不会拒绝那么多投资人了。
她心下大定，语气温和地道：“那我确实管不了，您可以试试看。”
郑励然冷哼一声，挂断电话。
可算是完事了。
卫璃放下手机，呼出一口气，身心俱疲地靠到椅背上。
一抬眼，钟苗苗正双眼放光地盯着自己。
“……”卫璃被小徒弟这崇拜的目光看得有点头皮发麻，“你没事吧？”
“师父，你太厉害了！竟然敢这么跟郑励然说话！你是我的偶像！”钟苗苗猛地扑过来。
“不至于不至于，”卫璃赶紧将椅子后退，避开她这一扑，“我就是说了点实话。”
“冯甜应该不会过来了吧？”被师父嫌弃的钟苗苗毫不在意，向她确定道。
卫璃撇撇嘴：“除非他能说动倪康。”
钟苗苗如释重负：“那我就放心了，冯甜真是我见过的天下第一大作精，自从她进了工作室，那叫一个乌烟瘴气——要是那个祖宗真的来了，估计整个剧组都能被她闹得鸡犬不宁。”
卫璃深有同感地点头：谁说不是呢。
突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钟苗苗“嘶”了一声：“不会又是郑励然吧？”
卫璃低头一看，松了口气：“没事，是我妈。”
说着她点开接通：“喂，妈，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啦？”牛桂香女士没好气地道，“平时是有多忙，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卫璃揉着太阳穴，感觉很无奈：“我上次打电话回去，你还嫌我打扰你打麻将。”
“那你就不能换个我不打麻将的时间打过来吗？”
卫璃望天：算了，放弃吧，牛桂香女士永远是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