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梁晨嗤之以鼻:“这么说,在你看来,他就是个大傻子了?”
“别这样说,”林瑜叹口气:“我也不想的,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也知道他对我很好,感情的事或许是个人的事,但婚姻绝不是!”
那一刻,梁晨忽然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他强忍住了,道:“那后来呢?既然你不爱他,不给他希望就是了,为什么你结婚前还要来招惹他?让他为了你去打架?还受到所里的处分。”
“唉,”林瑜目光一黯:“我也不想的。从我知道他当真后,我一直都是在疏远他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不断的相亲、恋爱,几乎我所有的恋爱对象他都见过的。可他就是不死心,总说,要是我将来没能碰上个合适的结婚,他就接纳了我,在我没有结婚之前,他会永远等着我的。你说,他其实也不差的,长得很高也很帅气,最重要又是这样的忠心,有谁会不喜欢这样的男孩?”
“你不就不喜欢吗?”梁晨反问。
“那是我没法喜欢!”林瑜纠正:“我的家庭和你们的不一样。”她神色一下变得黯然:“也许从你一见到我起,就有种物资女的感觉吧。其实我以前不是的,可是我的家庭逼着我必须这样。我家是在霖市周边的小镇子上,父母祖辈都是务农的,我爸爸还喜欢酗酒赌钱,我妈身体不好,有高血压、糖尿病,这两年发展成了肾衰竭,每个月光医药费都得好几千,而她又没有城市医保,新农合根本报销不了多少。”
梁晨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
在他看来,甚至所有人看来,林瑜都像是那种在蜜罐中泡大的女孩。她打扮得体,说话滴水不漏,甚至透着一股高雅的气质。实在很难想象,会出生在这样一个贫瘠的家庭中。
林瑜继续道:“读书时,我也憧憬过美好的爱情。可是很多人在听说我的家庭后,都选择了远离。我的初恋男孩是大学时交往的,一开始他得知我的情况后,选择了接纳我,要和我一起负担这个家。可没多久,他爸妈知道后,逼着他跟我分手了,不然就要断掉他的一切经济来源。等到我们快毕业时,他已经和我们系里一个一个又矮又胖的女孩在一起了,据说那女孩家里是开公司的,和她在一起起码能少奋斗十年。你说,男人在婚姻上是不是也一样精于算计呢?”
梁晨没吭声,他忽然觉得从林瑜以往的经历而言,自己是没有批评对方的资格的。
林瑜又道:“爱情是美好的,但也不是人人都配拥有的。大学几年里,我不断地出去兼职,做家教、当服务员,就是为了能给家里多赚点儿钱。可是我发现,这些根本不够。我那个家就像一个巨大的深渊,血脉亲情就像一张束缚着我的网,我根本无法挣脱。每次回家,不是听到爸爸又欠了多少赌债,就是听说妈妈的病又加重了,需要再用怎样的进口药,加怎样的治疗。每次,我都只能默认。”
“你妈的病是没有办法,可你爸赌博这事,你完全可以不管的啊!”梁晨问。
林瑜苦笑:“我能不管吗?我要是不管,这担子就只会落在我弟弟身上。他是个好孩子,我读大学时,他刚好是上初中,如今他也读大学了。学的是临床医学,一个相当有前途也相当花钱的科目。可是他喜欢,我就同意他选了。因为我自己没有支配自己的人生,我希望他能获得幸福!
他大学四年,将来肯定还要读研究生,甚至博士的。这些都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光靠我的工资根本不够。所以我只能不断地相亲,想要找一个能负担得去起我一家人生活的男人。陈旭升从来都不是这个人,所以在他第一次借着情人节那天陪我加班向我表白时,我就告诉了他。关于我的一切,我的家庭,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我就是怕他误会,怕他用情太深。可……”
“可你没想到,那时他已经没法忘记你了?”梁晨接口问。
“是的,他说给他点时间,可是过了很久,他还是发了一天信息给我,说愿意等我。如果哪天我找到了那样一个人,他会默默祝福我。可如果一直没有找到,等到我想要嫁时,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娶我。”她说道此,声音不禁有些哽咽:“他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那么多人,有钱的没钱的,出色的平庸的,在听说了那种家庭后,都选择了敬而远之。所以我才会一次次相亲,一次次恋爱,又一次次的失恋。唯有他,愿意陪我一起承担!”
“可你不一样没有选择他么?”梁晨撇嘴道。
“是呀,我今年二十五了,目前还是身材和容貌最好的阶段。可过不了两年,就要走下坡路了。其实我有考虑过的,要是再等两年,真没有能找到我所需要的婚姻,或许是会嫁个他的。可是今年,我阿姨给我介绍了龚刚,他属于那种有钱任性没有什么能力的富二代。因为太喜欢玩了,所以家里头希望能找一个本分点的姑娘能管着他。”
“所以他们看中了你?”梁晨道。
“是呀,”她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也许是我家里的背景让他们觉得,即便他们儿子怎么过分,我都不会离开吧。而我又还比较漂亮,对他们家而言也有面子,所以他们一家都很认可我,认识没多久就催着我们结婚。”
“那你就同意了?”
“不同意能怎样?我爸妈,我阿姨,我所有的亲戚,都觉得这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难道我还要不知好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