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坐到山盛日料餐厅时，回想下午的那幕，梁晨都忍不住抿嘴发笑。
“你笑什么？”方桌对面，杨云曦问。
她下班后特意赶回家换了件呢绒外套，还稍稍化了点淡妆。此刻端庄地坐在靠背椅上，背挺得笔直，浑身散发出一股优雅的气质，手里正翻看着点餐单。
餐厅位于霖市沿江风光万达广场四楼，巨幅的落地窗外是悠远流长的霖江。
河岸对面是巍峨翠绿的麓熙山，夕阳正渐渐褪去耀眼光芒，天边残留一抹红霞。
几艘轮船像飞鱼般，鸣着汽笛从平静的水面驶过，翻起朵朵浪花。
刚刚还美如梦境的水面上，随着夕阳落幕而黯淡。
然，只一瞬间，霓虹灯骤然点亮，如施了魔法，璀璨了城市的夜晚。
“没什么，忽然想起点好笑的事了。”梁晨翻开点餐单，目光顺着菜单下滑。
首推是刺身、寿司之类的，也有一些熟食，像烤牛舌、松茸鸡汤、甜品等。
“快乐的事就该分享啊，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杨云曦抬起眼，问。
发现他没接腔，又笑了笑：“我们来一份刺身吧？”
“行。”
“那来一份综合刺身，樱桃鹅肝要两人份，再来两人份的天妇罗炸虾，芝士扇贝、鲍鱼鸡汤，菲力牛排、双人份寿司、香芒水果沙拉，这是我的最爱。茶水就上蜜桃乌龙吧，还有这个，烤布丁两份。”转朝梁晨问：“你看还需要加些什么？”
“烤布丁一份就够了，我不吃甜品的。”梁晨说着，朝服务员一抬头：“给我加一份味增拉面，谢谢！”说着，递回点餐单。
杨云曦也将单子递回去，道：“先这样吧，有需要再加。”
这是一家中高档的日料半自助餐厅，价格小贵，但环境优雅，很有气氛。
四周坐的大多是情侣，杨云曦环顾一眼，朝梁晨问：“你下午去哪儿了？我说只能吃晚饭了，只一转身你就不见了。”
“哦，去社区走访了一户人家。”
“你可真负责呀！”
“也不是，正好来问你办手工比赛的事，顺便……”
说话间，服务员开始上菜，先是樱桃鹅肝，然后是刺身拼盘，上面有金枪鱼、三文鱼、生蚝、牡丹虾、鲷鱼、以及白萝卜丝等。
杨云曦夹一块，沾点酱油和芥末，吃得满足：“这个三文鱼不错，你尝尝！”
梁晨摇摇头：“我胃不好，吃不了冷的生的。”
“那你不早说？咱们就不吃日料了，吃火锅也行的。”
“没关系，我点了一份拉面。”
杨云曦无语，五百块一位的自助餐就为吃一碗拉面？
“我这人很随意的，你喜欢就好了。”他淡淡道。
“梁哥，你这么说，就好像我这人不随意是的了？”
“不是，不是，我意思是请客的目的当然是客人吃得舒服，你喜欢我就开心了。”
语毕，他发现她好像面露羞赧，即知说错话了，趁着炸虾上桌，赶紧麻溜地夹过一只，低头吃起来。
杨云曦看在眼里，只觉得他这闷葫芦的样子也颇为可爱。
“上次在我店里买的小雪人手工送人了吧？”
“嗯。”
“她做出来了吗？”
“做了，不过不是很满意。”
“要不下次带她来我店里，我教她。”
“好啊，她正好想学……”
话出口，想起童俏说的学串手链的目的，又打住了：“还是算了，她其实没什么时间，要准备高考。”
“你今天下午就是去看的那个女孩吧？”杨云曦问，见他没回答，即知是猜中了，笑笑：“看样子平安夜那晚上的也是她了。”
她说这话的样子酸溜溜的，梁晨也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干脆绕过这个话题，道：“不如我们聊聊这个月开展手工比赛的事吧？”
“不不不，”她摇摇右手食指：“吃饭时说工作要不消化的！这么贵的自助餐，我们应该要食不言，先把吃回本做首要目标！”
她说着笑眯眯夹了一块鲷鱼寿司放梁晨的餐盘里：“你就试试嘛，真的很好吃！”
一顿饭下来，两个人都吃撑了。这时，窗外已是夜色阑珊，星星点点的路灯光从河对岸的麓熙山射出，盘旋在山坡上宛如一条长龙，
江面被四周大楼上的霓虹灯映得波光嶙峋，好像一江碎了的玻璃。
杨云曦似被这风景所吸引，一下打开了话匣子，从自己的童年聊到大学，再讲到自己离家独自到霖市打拼，这其中的艰辛和她对未来所报的信念与希望。
“年轻就该奋斗，不是有句歌词说得好吗？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杨云曦道。
“来，让我们以茶代酒，为年轻干杯！为奋斗干杯！”梁晨举杯，杯子里是飘香的乌龙蜜桃茶。
女孩莞尔一笑，同样举起茶盅：“也为疯狂干杯！”
“叮”地一响，两只淡蓝色日式茶盅轻碰在一起，杯中茶水轻轻晃荡，就好像女孩被拨乱的心弦。
餐厅里，许巍的歌声响起：“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两个年轻人跟着轻哼起来。
梁晨的音色也很不错，低沉中带着磁性。
杨云曦微感惊讶地抬头瞧他一眼。
夜晚回家，梁晨送杨云曦走在寒风凛冽的路上。月亮又圆又大，亮得像个白玉盘子。杨云曦轻轻唱起：“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