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他操持家务,为他生儿育女,为了让他安心在外,不惜勉强自己的本心去应酬调和跟梁国公府的关系……他却在朝堂之上,皇帝和百官面前直斥她是‘自私自利’!
一边往家走,秦铮一路琢磨着,心里愧疚和忐忑交织着,让他竟有些情怯起来。
不过,他回府思过是奉了旨意的,容不得他逃避。
府门口,门子自然远远地迎了,秦铮下马进府,一路走到二门,看到二门上两个婆子匆匆从门房里跑出来跪迎在寒风里,才发觉有些怪异,平日里,府中来往的仆从丫头婆子们竟都没有看见……从进了府,除了守门的人,这一路上竟然一个人也没遇上,这,也未免太过安静了些!
秦铮一脚已经迈进了二门,又顿住脚步,转回头来问,“府里发生什么事了?人呢,都去哪儿了?”
两个婆子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身上沾的灰土还没来得及拍一下,听到这声询问,又连忙跪倒回话:“回爷的话,夫人将人都招呼去松风院了!”
秦铮微微一怔,挥挥手,遣退了两个婆子,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松风院,抬脚往那边走了过去。
松风院,婚前是他疗伤时居住的院子。自从婚后,或者说自从他伤愈后,就一直居住在外书房,再没往松风院去过。邱晨嫁过来,选了松风院为理家听事之所,这些,秦铮都知道,松风院离得二门最近,她喜欢就好,他没理会过。
今儿,再次走到松风院门口,看着院子里乌压压的一片人头,却安静的连声咳嗽都没有,秦铮愈发诧异起来。
邱晨理事一般都在早上,平日里不过半个时辰,逢年节事多,也不过一个时辰就理完转回沐恩院去了,今儿天色已经过了晌午,邱晨却把外院的仆从们都召到松风院里,这是做什么?
进了府,秦义秦勇等护卫就留在了外院,此时秦铮一个人来到松风院,止住了要通报的婆子,静静地负手在院门内站定,这才听到从西厢里隐隐传出些说话声音来。
“……小的多少识几个字,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会骑马、洗马、喂马……”一个小厮紧张的声音传过来。
然后,隐隐地一个女声传出来,却因为声音小一些,听不出说的什么来。
秦铮慢慢地从人群后边绕过去,一路进了正房,东厢、正房都没有丫头值守,正房厅堂里也静悄悄的。然后……秦铮径直绕过落地的碧纱橱,熟门熟路地来到正房跟西厢房通联的过厅处,才愕然地发现,这边他原来养伤设置的雕花落地罩被打了去,已经换成了大半面顶子,上边整齐规整地放着些账册子……不过,账册子虽多,却多是单本两本摆放,每本账册子上还粘着许多‘小舌头’,新鲜中透着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