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丁将手探入衣服，越齐警惕着他这一动作，他还没和外国的职业者交过手，这一次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他一手握着炎熔枪，另一手握紧了诅咒苔藓的种子，随时做好全力以赴的准备。
然后，他看到了瓦伦丁从衣服里掏出了——
一个钱包。
在越齐警惕又困惑的眼神中，他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身份证，那是炎国公民的证件。
“外国人？”
瓦伦丁笑着反问：
“我祖上十几代人都是炎国公民。”
“咱们甚至还是老乡。”
他亮出了身份证上的住址，越齐眯起眼睛，看到了那个地址，对方的家甚至就在自己隔壁小区。
“那你阻止我作甚？”
越齐问：
“在当初的历史里，你毫无疑问也是死了的。”
瓦伦丁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许许多多的虚像出现在越齐的眼前。
那些图像都是陈塘关，但并非每一个都遭到了毁灭，有些在血月之后重建，有些甚至成功阻止了血月的攻击。
“你所在的世界，是无数未来收束前的一股。”
“在我的世界，陈塘关击退了血月，成功活下来了大部分人，他们繁衍生息，各自活出了精彩的人生。”
越齐更加听不懂了，继续反问：
“那你来阻止我作甚？”
瓦伦丁叹了口气，直白地说：
“你想要拯救的人，在另一条时间线上活得很好，而你所在的这个世界，未来已经确定了。”
“荀瑶会成为新的九卿，你的同学日后都将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其中甚至会有下一任炎帝。”
“你的生还是一个bug，原本影响不了什么，但你不断做出超越试炼空间允许的程度，即使是出动天灾，你还是活了下来，甚至进入了底层世界，让我们纠察机关难以找到你的踪迹。”
越齐：“但你们知道我一定回来这里。”
瓦伦丁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越齐，你不是第一个。”
“我曾经也和你一样，希望能打出一个完美的结局，也曾和你一样，抵达过自己世界的底层。”
“但改变未来的代价是巨大的，且结果不一定是幸福，想一想，你让数百万人活下来，原来那条时间线上的人怎么办？如果你无法理解宏大叙事，我就给你举一个不极端的小例子。”
“余霜，你应该记得这个女孩，她很喜欢你，在你仍然为了高考日复一日苦练的时候，她就被你这份特质所吸引，虽然和你无缘，但她会拥有一个很不错的人生。”
“但如果陈塘关还存在，566年的觉醒试炼，她就会被来自陈塘关的天才比下去，进不了天门三院的她只能去一个普通学校，你应该注意过她和她妹妹的名字，家族以中间字作为传承，余霜是没有中间字的，代表她不会是未来的家主。”
“那么出生小城家族的她，又没能进入天门三院，没有拥有掌控自己人生的力量，她的未来就显而易见了，她的妹妹会继承家业，而她还有点姿色，会在毕业后被安排家族联姻，成为家族继续壮大的代价。”
瓦伦丁耸了耸肩，给这件事下了定论：
“家族制度让我们度过了漫长的黑暗时代，但从来不是人人都可以获得幸福，你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夺走她，以及无数与你不相识的人的幸福吗？”
“只要陈塘关的命运发生变化，你认识的所有人命运都会被颠覆，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你，但我认识荀瑶，以及和你同来的唐巧，前者的结局不算好，后者的人生就是一个惨字。”
越齐深息一口气，再长长地呼出去。
“这些结果我考虑到了。”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的到来，是建立在陈塘关是毁灭上的。”
瓦伦丁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来自更加久远的残留数据。”
“试炼空间的容量是有限的，又同时装载了成千上万条世界线。”
“理论上超过一千年的数据，就会进入销毁流程，你来自2025年的，如果你再多活几年，就能看到第一次诡异入侵了。”
“因为一些机制上的漏洞，你死亡后的数据没有消失，调转到了复兴历556年的一名死去孩童身上。”
“这种情况非常少见，一般也无伤大雅……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你终究属于异常数据。”
“在你彻底改变未来，创造出新的世界线的时候，除非出现什么奇迹，否则你会被抹消。”
“你要创造的，是你不存在的未来。”
越齐点了点头：
“我知道。”
“然——”
“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
越齐抛下了苔藓种子，瓦伦丁的瞳孔一震。
“我的人生目标，就是改变这期悲剧，我自身根本无足轻重。”
“死亡也好，消失也罢，我与这份力量，早有觉悟！”
当天，银杏湖公园发生剧烈爆炸，爆炸并未造成任何伤亡，事后，守军在现场发现了燃烧着火焰的苔藓。
同时，人们发现，因为爆炸的震动，银杏湖湖基出现了小范围塌方。
当天下午，陈塘关总兵医院，越齐看着躺在床上全身真菌感染的瓦伦丁，叹了口气。
“这人是真的猛，还好我技高一筹。”
他晃动了下吊着绷带，严重烧伤的手臂，朝着在病床上折腾的瓦伦丁竖了个中指。
瓦伦丁想要说些什么，但无奈什么都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