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馆，张度人激动地站了起来：“什么？你找人去……”
方天楚凶狠的眼神和旁边的人好奇的目光让他很快抑制住，他缓缓坐下，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声问：“你真的找人去对付他了？”
方天楚端起茶杯，微眯了眼细看，发现茶水的表面有毛绒状的杂物漂浮着，她吹了吹，热气消散很快又凝聚出一团新的，袅袅升起，杂物被推到杯沿又像浪花一样滚回来。
啧，真脏，这就是她不喜欢喝茶的原因，总感觉茶水很多清理不掉的杂质。
她将茶杯放下，缓缓点头：“是啊，那种人只要给钱，做事情非常干净，不用担心。”
如果不把白悟能处理了，那件事情就会像这茶的热气一样，源源不断地飘在她心头。
张度人怒道：“楚楚你疯了吗？这种事情不能做第二次啊，上次没败露已经很幸运了。”
“谁要你管，你照顾好你的病人就是了，张医生。”
最后三个字，字字诛心。
明明对于一个医生来说，这是多么自豪的称呼。但作为一个父亲，他救了很多生命，却缺失在女儿的生命中。
这三个字，有着在他的肩膀两端沉重却不平衡的重量。
因为他总是往医院跑，忙到几乎就住在了医院，妻子跟他离婚，带走了女儿。
要不是女儿未婚夫出事送到医院急救，他还不一定能再见到女儿。
对面突然没有了声音，方天楚抬头望去，看到张度人眼神哀伤，肩头微垂，不知是不是这里的灯光微暗，照得他瞬间老了很多。
“楚楚，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张医生，你别忘了，我毕竟还是你的……”
她厉声打断：“你也别再叫我楚楚，我早就不是你的楚楚了！”
她不等张度人回答，拿起包就离开。
打开车门，她将包包大力一扔坐了进去，包里有一瓶药滚了出来。
她烦躁莫名，捡起来大力往外一扔，药瓶砸到了旁边的一辆车上，车警铃大响。
她打了个电话。
“那个人，暂时不动。”
白悟能搜到附近有一家酒店，学聪明了，先在网上预订。
北京除了雾霾，还有个特色就是胡同多，他看了眼地图，记住了酒店的位置就直接走去。
城市的夜生活跟霓虹灯一样，五光十色。人群嘈杂，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反而让人倍感孤独。
白悟能忽然理解朱小八为什么喜欢住在僻静的老城区了。
经过一家灯饰精品店时，他略微一顿，又继续往前，脚步一转，他往一个黑漆漆的胡同走去。
果然，越往黑处，心里有鬼的人越会现出原形，他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明显。
他刚刚路过灯饰精品店时，无意中发现那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墙面倒映出他身后的一个男子，那男子在路人之中显得十分突兀。
他穿着黑衣黑鞋，戴着黑色鸭舌帽，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则一直盯着白悟能。
见不得光的鲜是善类。
路已经很黑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白悟能正停下脚步，身后却传来电话铃声。
尴尬了，跟踪也不知道手机得保持静音的吗？太不专业了。
现在再假装没听到就太假了。白悟能转身，晦暗之中，依稀可见一个身影，就在胡同的另一端，他应该也知道白悟能发现他了，但他似乎并不着急，淡定地接电话。
不过十秒的时间，他一句话未说，就挂了电话。
淡淡的月光下，白悟能似乎看到他嘴角的冷笑。
他收起手机，转身融入夜色中。
白悟能快步追去，却被这胡同迷了路，不知道那人往哪条道走了。
忽然想起不久前在医院里，张度人对他的嘱咐—
注意安全。
北京三日游回来后，朱小八神奇地发现自己瘦了两斤。
因为白悟能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热量计算器，一直监督着她，美食可以吃，但得有个量，再加上到处逛景点，以至于在微信步数排行榜上，她稳坐第一。
差点被其他人误以为她改行跑业务了。
回到自己的老窝，朱小八又得恢复直播了。
她忍不住手痒直播起她刚学的北京美食，跟粉丝安利北京的哪个角落有什么美味至极的小吃，还坏笑着强调豆汁真是个好东西。
白悟能坐在沙发上啃着胡萝卜，想起朱小八喝豆汁第一口就吐出来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看直播的网友耳尖得很，立马就有弹幕在问，是谁在笑？
朱小八瞄了白悟能一眼，警告他不许笑。
网友不仅耳尖，眼睛也很尖，立马又说朱小八刚刚眼珠子动的方向还有个人。
然后网友就开始戏精了，甚至有人猜是高庄跟她在一起。
她故意开玩笑：“对啊，他就在我旁边，要不要叫他来跟你们打个招呼？”说完就哈哈大笑。
但网友向来戏多，弹幕立马炸了，有骂她的，有祝福她的，总之把她的话当成玩笑的几乎没有。
网友或许知道她在开玩笑，但不愿意相信，因为她若真是开玩笑了，那岂不是太无趣了，得搞点事情。
所以当晚，网上又传出“高庄夜宿女主播家”之类的谣言。
再加上“周末巨星”的节目预告也放出来他们俩的合作，这件事情就莫名越炒越猛。
朱小八在直播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屏幕亮了，白悟能看了眼，发现是高庄发微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