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的事，你预备怎么做？”
沈晚星问道。
“你转移话题的技术真是拙劣。”贺西洲并没有允许她转移话题，可是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结下去，也没有任何用了。男人密而长的睫毛下藏着怒意和几不可见的深情。
他看着她。
曾经的种种，终将化成云烟。
他松开手，转身。
那衣角擦过了沈晚星的手指，带着冰冷的寒意。这一个转身，让沈晚星想到了最初见到贺西洲的时候。他也是如此高傲矜贵，眼底容不下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那时候的她在想，这男人以后要是谈恋爱了，会是什么模样。
她的手勾了勾。
只是那布料依旧从她的手里划走，哪怕她稍稍收紧了手指都抓不住。
“沈小姐。”
角落里，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接近沈晚星。莫如森一脸的颓废，他苦笑着喊道。
“我们能谈谈吗？”
莫如森从未这么难受过。那些宾客上一刻还在夸他是天纵奇才，未来一定会有很大造化。他们甚至还想要将家里适龄的女儿嫁给他，但是下一刻变成了嫌恶，恨不得远离他。
好像他是什么传染源似的。
“你说。”
沈晚星看着莫如森，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将自己仅剩的那点良心用到莫如森的身上。现在的莫如森真的和她曾经一样众叛亲离了。只是他的亲人还是爱他的，老太太甚至为了莫家的未来主动做出牺牲。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晚……”
莫如森想着沈晚星早早就提醒他要和家里断绝关系，不然她们一定会拖累他的。他想也许是如卿的某个举动让她有了猜测，加上今晚这样的巧合，他觉得沈晚星早就知道了。
但是人家确实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都是如卿咎由自取。
“我不知道。”
沈晚星淡淡地说道，“你觉得我会纵容这种事情发生，破坏我两个孩子的生日宴吗？我不是莫如卿，没那么不折手段。我真要对付你们，有很多办法的。甚至能让你们明天就滚出宁市，除非贺西洲和我作对，非要护着你们。”
她在宁市摆不平的男人也只有贺西洲一个而已。
“抱歉，我猜错了。我只是有点无法接受……”
“我明白。莫如卿和你那祖母平时伪装得很好，你这人太过重视亲情。反而被利用。”
真可怜。
沈晚星眼底的怜悯几乎是没有掩饰的。
“对不起。”
“莫如森，我没时间听你说那么多的废话。现在我想告诉你，你要是离开了宁市就一无所有了。你想要挽救你的祖母和莫如卿也想想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相反，你撇开了她们，会发展得更好。对待这些算计和背叛你的亲人，你还有剩下多少亲情呢？”
沈晚星的语气非常坚定，莫如森很确定她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往后，莫家就只有莫如森一人。
要是祖母和妹妹回到家中的话，那么莫氏就荡然无存。他们会过上比从前更不如的生活。
宁市就再也容不下他了。
“沈小姐，你不会对我妹妹赶尽杀绝的对吗？”
“我会。”
沈晚星承认自己是迁怒了。
她心里有许多过分的情绪，发泄到了莫如森的身上。尤其是对方还是这么扶不起来的样子，她在想从前的自己有这么蠢吗？
“我会赶尽杀绝。我对莫如卿到底是什么态度我想你很清楚。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了，失陪。”
沈晚星气莫如森。
也气曾经的自己。
她在那些人的眼中原来是这么可怜又可憎。
沈晚星转过身离开，宁市的这些人，她应该再也不会见了。
十二点差五分的时候。
“大小姐，准备妥当了。”
记空提前几分钟，请沈晚星登上顶楼。他怕迟则生变，那位贺先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宴会厅里了。那些宾客也没有离开，他们侃侃而谈，拉拢生意。宴会厅里面的香槟已经上了两轮，源源不断地供应。
“我去抱娇娇。”
娇娇那小孩睡着了，沈晚星将她放在休息室里。
“大少已经将孩子抱到飞机上了，现在就等您上去。请问您是否还有什么东西没收拾好呢？我们可以给您时间准备好。”哪怕是记空都看出了沈晚星的一丝动摇。
她是真喜欢贺西洲那男人。
“没什么东西了。”
她在贺家的东西都是贺西洲花钱买的，属于自己的东西是真的少。重要证件早就带出来了，她只觉得一股低气压笼罩在身侧。她踩着高跟鞋跟随记空一步步向来。
宴会厅和顶楼之间，是两段台阶相连。
走完最后一个台阶，打开那扇门就能够感受到顶楼那呼呼的烈风。
记空拿了一块毛毯，贴心地披到了沈晚星的身上。
“谢谢。”
她的声音略微沙哑，那姣好的容颜挑不出什么毛病。表情淡淡的，可是记空却觉得她是有点难过的。
沈晚星的余光一直观察着周围，她没有见到贺西洲出现。
哪怕是娇娇已经上飞机了，孩子的亲生父亲都没有露面。
也许，他是真的彻底放弃了吧。
“大小姐，请注意脚下。”
“嗯。”
沈晚星低低地应了一声。
“十二点了。”
记空看了一眼时间，同时！
咚！
咚！
十二点，大酒店顶层外面的大钟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