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去看看。”
贺西洲拿了安全绳索，从公路边下山崖。
“西洲！”
韩烨泽阻拦不及，他懊恼地反问道，“林原，你说他有必要这么拼命么？当初陆纯失踪，都没有见着他这么上心。沈晚星说到底也不过是你们家冲喜的，他不是已经找到替代品了么？”
“……”
林原咽了咽口水。
佛曰，不可说。
沈小姐的份量，还挺重的。
“你也不说话，我看八成是死了。肇事司机坦白了么？”
“已经说了，雨天路滑不小心轮胎打滑。沈小姐是因为躲避，直接冲下山崖的。”要严格计较起来，这被判定为交通意外事故。那位司机不需要坐牢也不需要赔偿大笔金额，货车一般都是百万以上的保险。
“那他是没责任了？”
“是，但当时沈明月是故意追尾，有杀人嫌疑。”
“这一切都是沈明月的错？不对，我总觉得我遗漏了什么点。”韩烨泽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可是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有什么点被遗漏了。
贺西洲已经下山了。
土壤松软，细碎的山石会滚落下山。
陡峭，又险峻。
他熬了一个晚上，有些疲惫。
树木林立，遮挡了视线。
他往深处走去。
……
雨水夹着黄泥，浑浊。
沈晚星的那辆车已经从湖中打捞起，并没有找到人。有人猜测也许是被水流冲走了，天边出现了亮光，雨小了一些。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经过了这么久，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滚落的另一侧，一个浑身狼狈，看不出礼服颜色的女人躺在泥石上。
撞击的那一瞬间，车辆顺着山道滚落，沈晚星第一反应就选择了跳车。她担心车辆会爆炸，波及到她。
于是她和车辆滚落的方向完全相反，那些人搜查附近根本就没有找到她。
她的身上多处擦伤，浑身无力，淋了一晚上的雨，发着高烧。
左手脱臼，没有办法用力。
她的嘴唇泛白，强烈的撞击让她头昏脑涨，她难以保持清醒。
她不会死在这里么？
“沈晚星！”
她艰难地睁开眼，听到不远处的呼喊。
“沈婉！”
沈婉？
“小叔……”她张开嘴，嗓音嘶哑，完全发不出声音。
对方听不到的。
“沈晚星！”
天已经亮了。
贺西洲身上全湿透了，他从未这么狼狈落拓过。他走了一圈，往人少的地方走。
“小叔。”
委屈，微弱，细碎的声音。
贺西洲拨开繁茂的灌木丛看去，见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女人，无力又柔弱。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将她弄碎了，她便要离开了。那一瞬间，他的心平静了下来。
他将人抱了起来。
“小叔……”
沈晚星咽了咽口水，她渴了很久，连做这样的动作都会觉得喉咙像是被刀割裂一般。
贺西洲微微皱着眉头。
这样的地势，他抱着一个人有点困难，但是他身上还有安全绳索。
他系在了沈晚星的身上。
“抱紧我。”
“手脱臼了。”她忍着哭腔，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她并不想哭。
可是太害怕了。
进监狱的那一年，她怕。
可是她怕了好久，都没有人能够拉她一把。
出车祸的那一瞬间她害怕，她躺在泥泞里面想了一整夜，她想得头都要裂开了。
她想，这一次老天爷不会给她好运气了，她是不是要在这里死去了。
可是贺西洲出现了。
她就只想哭。
“那我抱着你。”
贺西洲的内心陷落了一块。
沈晚星的脑袋靠在他的怀里，她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他来之后她好像可以安心将全世界都交给他了。她闭上眼睛，一阵一阵的困意袭来。她的神经都已经迟钝了，只能感受到男人温热的胸膛，和他手上的力度。
贺西洲怀里抱着一个人，往上爬的时候便更艰难。
“快去找西洲！”
“下去都一夜了，他的身体本就不舒服，可别到时候连他都找不到了。”
“韩少，贺总带了安全绳的。您看，就在这里，动了动了。”
“你傻不傻，快带人下去看看。”
这一夜谁都没有办法安睡。
韩烨泽就怕出事。
搜查队的已经搜查一晚上了，毫无收获。
他们已经断定沈晚星是被湖水给冲走了，也许是地下暗河。这样凶多吉少，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车祸现场也没有处理，按照痕迹推测还原当时的情况。
“来了！”
“西洲！”
“沈晚星？还活着么？”
韩烨泽看贺西洲艰难地走了上来，他怀里还抱着一个脏兮兮的人，毫无动静。韩烨泽走上前试探地问道，发生了那么严重的车祸，他们都说沈晚星已经死了，贺西洲的脸色又很难看，沈晚星一点声响都没有。
韩烨泽当即就想伸手去探探她还有没有气息，却被贺西洲凌厉的眼神劝退了。
“睡着了。”
“睡……睡着了？我们找了她一个晚上，她睡着了？”
韩烨泽看了一眼，沈晚星身上的伤口也不少，他原谅她了。
“林原，开车去医院。”
“好的，贺总。”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那我回家睡觉了。我真的担心死了，就怕你在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