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摘下头上沉重的凤冠,脱去大礼服的外袍,走到秦夙面前。
秦夙闭目行功,她便静静等待。
可以想见,今夜,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大概是不可能像世间大多数夫妻那般,圆满完成了。
不过,江琬也并不在意这个。
咳,对,没错,她一点也不遗憾的。
她虽然灵魂方面早已是个成熟的……呃,大龄少女?嗨,什么呀,她上辈子也很青春好嘛,并不是老黄瓜刷绿漆,呸呸呸!
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她青春着呢,年纪小着呢。
古人早婚,她跟着早婚也就罢了。但早婚可以,这就相当于是扯个证,先拿个名号,然后好理直气壮地继续谈恋爱。可是,早婚就早婚,早育却不必了。
洞房……嗐,更是可以等她十八岁以后,这种底线,她本来就要守的嘛。
所以,她根本就早有心理准备,完全不在意新婚的气氛被情蛊破坏……个屁!
江琬都要气死了好嘛。
如果可以,她真恨不能现在就将秦夙心间这只讨人嫌的蛊虫捉出来,再给它来个十八般文武火的手艺,煎炒炸煮,砰砰砰给它料理了!
要不要完成洞房,那是她的事,应该由她来决定,结果却要受制于情蛊,还害得秦夙如此痛苦,这谁能忍?
可现实却是,忍不了,还得忍。
江琬后来虽然又开炉炼制了几回灵丹,可收集到的丹魂,再加上之前那一枚,也还是只有三枚。
具体要多少枚丹魂才能合成出彼岸花花魂,这个其实江琬自己也不知道。但她能有感应,至少知道,三枚是远远不够的。
她没有怠慢此事,一直在抓紧时间行动,可解蛊之日,却还是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出现。
江琬静立秦夙身前,思绪翻滚,终于,方才的甜蜜与情动全数消去,她心情恢复了平静。
眼看秦夙还在继续行功,而通过望气术,江琬又能看到,秦夙的真气正在与心间蛊虫的力量做着剧烈斗争。
江琬却不打算放任他们继续“公平战斗”了,嘿,跟这破虫子,不必讲武德。
很快,江琬右手再度拈花而起。
拈花指出动,她上前一步,又一次点在秦夙心口。
不久后,系统提示:“你成功安抚异品灵蛊情劫,获得自由点+5。”
呼,终究难逃刷点的命运。
还能说点什么?
新鲜出炉的楚王殿下与王妃两个,也只能是无欲无求地过好这一夜了。
月色被寒酥掩埋,万籁与雪声同寂。
整个西京镐都,包括皇宫内外,也都在这雪夜中静了下来。
忽忽然鸡鸣三遍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十万火急”的呼喊,叩开了西京的城门。
来自原州的火麒军标兵高举令牌,几乎是跑断了马腿。
马蹄声进了城,直通玄武大道。
终于,消息传进宫中。
此时,天还未完全亮,大雪中,只有一些鱼肚般的微光洇开在天际。
皇宫中,宫灯被次第点亮,朝臣们,被一个个急召进宫。
大周的朝廷,紧急运转了起来。
宣政殿被打开,这一次要召开的,是大朝会!
秦夙规规矩矩地与江琬躺在同一张床上,后半夜,他却几乎是没有入睡的。
情蛊被压制下来之后,他人虽然暂时没事了,却也心知肚明,这一夜自己不可能再做点什么。
但是,规矩归规矩,不睡觉……这却不与规矩相冲突。
就是在这种无可奈何只能守规矩,然后安安静静清醒着的情况下,秦夙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被宣政殿那边的宫人,急召了过去。
一开始,消息是没有传开的。只影影绰绰有那么点气氛存在,使得宫人们都隐隐的生出一种紧张。
秦夙被召走后,江琬自然也起来了。
她此次出嫁,带了刘妈妈与白露霜降做陪嫁。其余小丫头和外头跑腿的管事有几房,但除去刘妈妈与白露霜降,另外那些人是不进宫的。
经过这一夜,刘妈妈与白露霜降也在含冰殿中暂时安置了下来。
江琬起身后,两个大丫头与刘妈妈就一齐过来服侍江琬洗漱。
含冰殿中原有的一些宫人则只能候在外头。
白露和霜降都还有些局促,刘妈妈却老成很多。这回,她亲自过来给江琬梳头。一边,主仆几个也闲话。
江琬先问:“你们几个安置得可还习惯?”
刘妈妈带笑道:“再没有不习惯的,虽是宫中,各位管事也都十分亲切。”
一边说,她一眼瞥过去,眼见江琬与秦夙的床铺规规整整。她便欲言又止地,正要再说点什么,忽然又听外头有太监来传召。
召什么?
原来竟是召江琬也去宣政殿觐见!
是宣政殿那边的宫人过来了,召楚王妃!
皇帝与众臣开大朝会,商量大事,居然还要召楚王妃过去,这是什么道理?
楚王妃的品级虽高,可作为皇子妃,怎么也参与不到政事上头去啊。
虽然江琬身上还有一个六品博士的官衔在,但是,六品博士是不能上朝的。能上朝的,至少也要是五品官。
刘妈妈紧张地为江琬整理了衣冠,江琬没有多逗留,很快就跟来宣召的宫人走了。
这个时候,比起之前,天又亮了些。
明显的鱼肚白涂染了半个天际,江琬一边登上来接人的轿辇,一边问随车来宣召的太监:“请问这位公公,可知本王妃为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