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许没说话。
她沉默了会儿，抬起手来，轻轻拂开月白的，温声问道:“月姐姐，你怎么会来史莱克?”
月白苦笑。
想过无数种再见明清许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这个。
她的小姐，明清宗的继承人，身份何其尊贵?
身为明清宗有史以来，也是继前任宗主明清翎之后最出色的继承人，如今却变成了这样，还失了明。
月白心疼道:“小姐，如果长老们知道，是万万不会允许你再留在外面的。”
“诶?”
最终，月白还是妥协的扶明清许坐下，自己坐在她身边，道:“小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清许无所谓的笑笑:“意外而已，不提也罢。”
月白欲言又止，可望着明清许一如既往地洒脱，嘴巴张了张，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面对着面坐，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明清许心里也清楚，月白从小就和她生活在一处，对她的感情极深，如今见到她这个样子，定然很难受。
她想了想，转移话题道:“对了，月姐姐，你是怎么进史莱克的?这里的老师等级都很高。”
月白心神微敛，温柔道:“小姐，你忘了，宗内自有法子，总是能叫这里的人发现不了的。”
明清许又奇道:“可是你是怎么找到史莱克学院的?我来的这一路上，都有刻意掩藏过行踪。”
月白道:“小姐，你在初入斗罗大陆时，是否曾用过玄灵冰鸾武魂参加过斗魂?”
明清许:“……是。”
“这就是了，”月白轻描淡写道，语气很平静，“小姐，你一直专心修炼，对宗内的事情不太清楚。我平日里会帮小姨处理一下宗内事务，所以略有涉猎。明清宗虽隐世上百年乃至更久，但毕竟曾盛极一时，底蕴是无法想象的。即便隐世了，那几个深一点的分支还在。他们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你离开明清宗不久，几位长老算着，你的三生剑武魂是时候要增加新的魂环了，怕你冒险，便去了魂藏崖寻你。这才知道你离宗之事。几位长老勃然大怒，都很生气。”
明清许汗颜。
事实上，从一开始，那几个老头就总想着给她换血，把她身上的血脉全换成明清宗的正式血脉。
不然，明清许也不会走的那么义无反顾，半点负罪感都没有。
她也可想而知，长老们在知道她离宗后，会有多么生气。
明清许试探道:“那小姨?”
月白沉默了下，点头道:“小姨也很生气。”
明清柔穷极一生，也没有出过明清宗一步。
她只有一位姐姐，和一位年迈的父亲。一次离宗，她便失去了她最亲密的姐姐，连带着老宗主也生死不知，不肯相见。可以说，明清柔的亲人，只剩下了明清许。
而明清柔，从内心深处讲，也是因此更加排斥斗罗大陆。
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明清许脑海里有道光掠过，怔怔的问:“那月姐姐你?”
月白点头，应了句是，道:“本来，四长老要亲自来带小姐回去的，但是，小姨以死相逼，拦住了长老们。所有，我就来了。”
明清许心头一哽，无端沉重。
以死相逼?
这四个字说的轻松，却重于泰山。
由于她娘这个离宗的榜样在，明清许从小就被几位长老灌输着离宗的代价思想。长老们疼她惜她是真的，严厉固执也是真的。
由长老们来，还是由月白来，这区别太大了。
长老们来，她可能会九死一生，身负重伤；月白来，她至少目前是安然无恙的。
明清许的眼睛有些酸:“是我对不起小姨。”
月白最见不得明清许难过，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小姐，你别担心，这些年，小姨在宗内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高了。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她了。”
明清许沉声道:“月姐姐，那你会把我带走吗？”
月白就没说话。
她忽然松开明清许的手，站了起来，道:“来之前，小姨嘱咐过我，若是小姐不愿意回来，她再想办法。我和小姨的想法一致。”
明清许喉间发紧:“那现在呢?”
月白顿了下，神情变得有点冷漠，带着点克制的愤怒，不容置喙道:“现在，我要带小姐走。”
明清许:“……”
月白忍不住怒道:“小姐，当初你说你要来找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我没有反对，甚至还帮了你。可如今呢？你又变成什么样了?现在你一点都不好!”
“我很后悔。真的，小姐我很后悔。”月白的声音有些哽咽，“若是早知道小姐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我说什么都不会让小姐走!这是我的错!我现在要纠正这个错误。”
“所以，小姐，我带你回去。”
“不是的!”明清许连忙否认，心里发慌，怕月白会控制不住的情绪，想要强行将她带走。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明清许绝对不会动手伤害的人，月白绝对算一个，明清柔也算。因为她们对她极好。
若是月白真的想要强制性的带她走，她不愿意离开，势必会反抗，那到时候便会伤到月白。
这是明清许怎么都不希望看到的。
她无法对月白出手。
“什么不是?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月白激动道，“小姐，你在明清宗的时候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下面的探子告诉我，你为了躲开宗门人来此，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连旅店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