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陵北拎着一壶酒来到皇家陵园。
来到席缨的墓碑前。
他很没有形象地直接坐了下来，身体靠在墓碑上。
先灌了自己一口酒。
酒香醇厚，芳香四溢。
和当年他在青楼门口被打后的那晚所闻到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当时是席缨在喝他在闻，现在是他在喝，席缨在闻。
他偏过头，脸颊靠在冰凉的墓碑上，闭上眼说道：“如玉，时隔一年，我又来看你了。”
今天是楚如玉的忌日。
龙陵北只会在每一年的忌日来看她。
仿佛，不来看她，就觉得她好像没有死一般。
“这天下已经是我一个人的，每个人看见我，都要恭敬地叫我一声皇上。
只要我想，我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进后宫。
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我，再也不会出现我上一世孑然一身的情况。”
龙陵北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这些女人。
他睁开眼，又灌了一口酒。
昂首看天时，一行清泪飞快地顺着眼角流下。
“可我还是喜欢听你理直气壮地叫我龙陵北。
这天下，也只有你一人敢叫我龙陵北。
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但你又不想当我的皇后，所以啊，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立你为后。
可你在我心中，就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妻子，唯一的皇后。”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嗓音突然冒出。
“龙陵北！”
这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让他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
午夜梦回萦绕在他心尖的那个人，竟然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她还是穿着一身男装，年轻依旧，笑起来眼睛弯弯亮亮，好似两颗黑曜石一般。
眨了眨眼，轻功高超的她便来到龙陵北的面前。
“如……玉？”他伸出手去，却又怕触碰到的是一堆虚幻。
她笑嘻嘻地捉住他的手。
“是我，走吧，我们回家。”
被握住的手是温热的。
面前的人是真实的？
龙陵北看着眼前的小人儿，黑眸中的暗流渐渐消散，涌起一股温暖的柔情。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酒，“喝一口，再走。”
“好。”她夺过龙陵北手中的酒壶，豪迈地倒在口中。
“好酒！”喝完后，她感慨一声。
“走吧，我们回家。”
却不想龙陵北甩开她的手，刚刚还柔情脉脉的双眸重又恢复成一片冷霜。
“来人。”恍如冰寒的一声令下，数十个黑衣人凭空出现，将她控制住。
“龙陵北？我是楚如玉啊！”女人被这一变故惊呆了，连忙开口道。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全是破绽。
龙陵北斜睨着眼冷哼一声，“我怎么不知道如玉会自称楚如玉？”
女人：“……？？？”楚如玉死的时候不是已经恢复女儿身了吗？她居然没告诉皇上？
“这是如玉最爱的酒，喝了一口就不会撒手。”龙陵北望着摔碎在地上的酒壶，眼神瞬间变得温柔。
女人：“……？？？”卧槽！这个情报她不知道啊！
“听闻朝国易容术高超，你的脸是在那整的吧？”
女人：“……”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声音学得挺像，轻功练的也不错，可你终究不是她。”龙陵北拂袖转身，“把她的脸划烂，游行示众，谁要是再敢打如玉的主意，满门抄斩！”
“是！”黑衣人将女人拖走。
“皇上！你长得这么帅，不生几个孩子把优良的血统给传承下去实在是太可惜了啊！而且你还有皇位要世袭啊！你刚刚还那么温柔，是个女人都会沦陷！你完全没必要为了楚如玉一个女人就孤独终老啊！皇上，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你睁开眼看看，总归会有喜欢的！皇上！”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一个黑衣人一手端着臭豆腐和烤肠，一手拎着新的酒走过来。
“皇上，您要的东西，专门去太傅院门口的小摊贩手里买的。”
“放着吧。传我口令，让唐霍风把朝国给灭了。”
“是！”
一时间，陵园内又只剩下龙陵北一人。
他又很没形象地坐了下来。
“天下女人那么多，可只有一个席公子，也只有一个楚如玉。”他摇晃着头低声笑道，“就算你已经化成一道风，也不妨碍我情根深种，唯独宠你一人。”
他拿起一根烤肠，又拿起这壶新酒，对着墓碑轻轻碰了一下，“干杯。”
夕阳西沉。
皇家陵园中，一位身穿黑金色龙袍的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对着墓碑转换情绪和表情。
视线拉长，声音飘远。
隐约间，好像听到了他的话——
“没有你的口令，我也能开足气场，装好逼。
楚如玉，可你还能再看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