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容忙着宴会的事情,花了五六天的时间将册子都看了一遍,参照只好的记中将名单拟了一份出来。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提前问了万嬷嬷,让她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
万嬷嬷提前就得了知会,看得更加仔细,最后指着某一处说,“康阳郡王妃和大少夫人有些不大对付,前两年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吵过一次,后面所有场合两个人都没碰过面。郡王妃还在府上的时候,同二姑娘三姑娘关系要好,要是长乐公主没有过来,不如让她们坐到一起。”
康阳郡王妃说的是陆锦芷,徐氏的嫡长女,及笄之后就嫁给了长乐公主的长子康阳郡王,两年之后才生下了一个孩子。徐氏一向以她为傲,参加宴会自觉都高人一等。不过江婉容记忆中这位郡王妃不是个长寿的,貌似来年在生产时就香消玉殒。
她记得清楚,不过是因为前世在陆锦芷死了之后,陆锦素也就是三姑娘放了一大串鞭炮庆祝,又哭又笑地逢人就说“死了才好”。这事闹得动静不小,三姑娘宣称是受了刺激,被压到尼姑庵里养病,过了一年之后才被接了回来。
照这样看,两个人之间哪怕没有血海深仇,也绝对谈不上是关系好的,怎么万嬷嬷的说法与她的记忆截然不同?
她又问了一遍,“郡王妃和素素关系好吗,我倒是没有听她提起过。”
“好得很,照理说二姑娘和郡王妃才是亲姐妹,可以前郡王妃去什么地方,都喜欢带着三姑娘一起。就是郡王妃出嫁之后,两个人也是常来往,今年若不是府上有喜事,三姑娘就已经去长乐公主府小住一阵子了。”
江婉容意识到这辈子和上辈子是有所不同的,也没有细问,拿着拟好的单子去找老夫人。
老夫人认真看了看,不住地点头,“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安排的也算是合理,让你大伯母帮忙看看,要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按照你这个上面的来吧。”
徐氏很是惊讶,准确地来说她根本不相信江婉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这一笔烂账弄明白,就是她那时候跟在老夫人后面学管家,还是有了一两个月才理清平北侯府的人情往来。
她心里嗤笑,认定江婉容就是那种为了面子而说大话的人,半真半假地说:“我知道你是好心,可做事情也要仔细讲究,这可算是大事,一点都马虎不得。”
江婉容没有说话,倒是老夫人替她辩解着:“我看着还可以,像是认真安排过,三郎媳妇儿是个做事认真的。”
徐氏是想冷嘲热讽一番,不过这倒是违背了她一向和善的形象,她只好忍了下去,半信半疑地将纸张接过来,心里面还在想等会该怎么样来教训这个侄媳妇。太轻了不行,这样难解她失去一个得力助手的火气,太重了也不行,这样会在人前显得她格外恶毒。
她思索着中间的分寸,一眼暼了开头,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江氏看上去还有点东西,难不成她是在扮猪吃老虎?
徐氏连忙继续往下看过去的时候,嘴边的笑意也渐渐消失,变得认真,恨不得逐字逐句地去看,想要从中找出什么毛病来。
可惜的是这样的安排不错,就是让她来起草的话,也和这份单子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她还不会认为江婉容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反而是觉得她的背后有高人在指点着。她隐晦地问着,“是不错的,是问了万嬷嬷吗?你也真是见外了,若是不会的话只管来问我就是。”
老夫人也看了过来,倒是有些了然,显然也是不大相信江婉容一个人安排好宴请名单的。
江婉容既然准备和徐氏争权,自然不愿意藏拙,“大伯母还真的猜错了,这个还真的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她笑盈盈地看着徐氏,又继续说:“这还是多亏了大伯母给我看的两个册子,我也是在中间学到不少。行。”
徐氏的眼神有些晦涩,老夫人却听得有些迷糊,“什么册子?”
恰好她今天准备将册子还回去,还真的一起带过来了。她刚动了动手,绯珠就将册子递了过去,“这是说平北侯府和各家的往来,记录得也很清楚,对于我来说,用处还是挺大的。”
老夫人顺手翻了翻,发现册子上连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也都有记录。她年轻时过于操劳伤了身体,徐氏进门不久后,就将所有人的事情一并交了出去。这些年她虽然不大管事,可也不是糊涂的,明明三两句话就能交代清楚的事情非要让人去翻阅册子,这不是徐氏在故意为难是什么。
她有些弯曲的手指摸着纸张的边缘,一页一页地翻动着。因为室内还算安静,翻页的声音特别明显,让徐氏越发心烦意乱。
就在徐氏的笑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老夫人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这记录很是详细,徐氏,你有心了。婉容这么短的时间就看了这么东西,也说明在这些事情上也是有能力的,时候也能帮着你分忧一些了。”
徐氏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面吞血,明明心里不高兴着,还要是笑着,“那我可就省事不少,只是连带着三郎媳妇受累了。”
老夫人将册子合起来放到一旁,“我记得我的库房里还有一匹浮光锦,那颜色鲜艳,年纪也大了,用着也不大合适。婉容,你等会就带回去吧,马上参加宴会,穿得也鲜亮一点。”
浮光锦据说是千金一匹,色泽艳丽表面如同浮着一层光,价格昂贵不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