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知突然很后悔自己跟来了。
面前这个假冒的使者，似乎很厉害，连纱媚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如果想杀了自己，绝对是易如反掌的吧。
她后退一步，怒指着她：“我父亲说得没错，人族果然都是卑鄙的。”
轻呵一声，风清颜对于她的愤怒视而不见，笑容依旧：“后悔了？”
“谁说的！”暖知大声反驳，一步踏出，站了出来：“我朋友告诉过我，鬼要有个鬼样，要敢作敢当、无所畏惧，绝不能让其他鬼看轻了自己。”
这一句话，莫名地让风清颜想起了曾经在九幽地狱时，她遇到的那个因偷了别人东西而被追打的小姑娘。
可是，小姑娘现在长大了。
“又是你朋友？”她的语气有些嘲弄，却仿若是在自嘲。
“你要杀就杀，我暖知绝不是那种害怕魂飞魄散的鬼，只是觉得不甘，我居然是死在了你人族的手下。”
鬼族之人的生命很长，但是一旦死了就是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
暖知知道她打不过这个假冒的使者，当然如果真要杀她，她更不可能逃出去，等待她的，似乎只有死亡。
“小丫头，挺有骨气。”风清颜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神色。
“我鬼族人，自有一番傲骨。”哪怕到了此刻，暖知依旧是不愿屈服的。
“行，但是不知道你朋友有没有告诉过你，活着才有希望，哪怕面临死亡绝境，也要想尽一切办法逢生。”
抬眼之间，风清颜展颜一笑，脸上透出的神色，仿若令天地失色。
暖知愣在原地，不禁噎住了话，她知道风清颜是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她……”
风清颜：“说过。”
——现在说过。
“嗯？”暖知皱了眉，不明白她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细想，风清颜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走吧，我允许你跟着我了，这身体是人族的，何必大惊小怪。”
她绕过她走了，暖知朝她看过去时只看到了她的背影。
她细细地回味着她那句话，她好像说的是“人族的身体”。
“你你你，你又骗我！”暖知追了上去，算是知道自己被她耍了。
她用的是人族的身体，但灵魂不是，所以她与鬼域真有关系？
“都跟你说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总得让你长长记性才是。”风清颜一边走，一边随意地回了一句。
“所以，你真的是使者？”暖知跟了上去，还是有些不相信地问着。
总感觉眼前这人，似乎没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而且她真的很像她一个朋友。
接触的越多，她就觉得她越像。
她不禁偷偷打量了她几眼。
对于她的问题，风清颜一边走，一边摇头，淡淡开口：“我不是。”
暖知被她这句话拉回思绪，不禁愣了一下：“啊？那你是……”
她觉得自己今天脑子不够用，风清颜这么多话，究竟哪句是真的？
风清颜忽然停下脚步，暖知察觉到时也跟着停了下来。
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然后风清颜看着她说：“我说我是鬼域城主，你信吗？”
“我，我不知道……”
暖知很不确定地开口，鬼域城主这种存在，她从来都没接触过。
那是鬼帝之下的至尊强者，她一个小鬼，不过鬼将之女，没资格接触。
不过她也不敢轻易下定论，风清颜给她的感觉确实很不一样。
笑了一下，风清颜一抬手，拂袖之时在她身上施了个法：“你身上鬼气太重，跟我走，最好遮掩一下，否则被发现了，我可不一定时刻救得了你。”
外面的世界到处充满了危险，暖知是第一次来到人族的世界。
她不一定懂这其中的危险性。
“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的，我跟父亲学了很多冥术，烬允城里，很多同辈的小鬼都不是我的对手。”
暖知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地开口，眉宇间带了一丝骄傲。
“那就好。”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风清颜继续往前走。
太阳还没落山，相比于鬼魂怕光，暖知对于太阳的恐惧并没有那么强。
鬼族之人都不是普通的鬼。
他们是能在太阳底下行走的，但即使如此，却仍是更喜欢黑暗。
——
在路上，风清颜又问了暖知关于鬼族来到这里的事，希望她作为鬼将的女儿，能知道一些什么。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和父亲在烬允城北部巡查，然后忽然刮起了狂暴的幽冥鬼风，这鬼风连父亲都无法抵挡，再之后鬼域上空出现了一条裂缝，然后我们都被吸进去了。”
对于这件事暖知也不是特别清楚，她只记得鬼域上空出现的裂缝很诡异，闪着暗红色的光，像一个漩涡。
很多鬼族人都被吸了进去，之后的时间里，他们都在漫长的黑暗中度过。
鬼族之人对于黑暗并不恐惧，因为在黑暗中他们仍旧能清楚地看到一切。
可是被吸进裂缝后，那里的黑暗是真正的黑暗，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不知道在黑暗里待了多久，那不知年月、没有希望的恐惧日子曾一次次占据在他们心底。
他们只能乞求，乞求城主大人，乞求鬼帝陛下，能来救他们。
“后来出现了另一条裂缝，我们顺着那裂缝走，就来到了这里。”
暖知看了一眼风清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