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骊拿眼看了看身边的圆凳,示意滕紫屹坐下,这才看向滕紫屹,道:“我的棋子曾经到过一个小岛。据他所说,那个小岛上全部都是深受天机阁大恩的平民百姓,以老弱妇孺为主。从表面看,那就是一个普通黎民避难的世外桃源,但整个岛上却是处处机关,他甚至发现整个小岛几乎遍布地道,各种八卦阵,奇门遁甲阵比比皆是。如果不是长期居住在那个岛上的人,只要擅自闯入,很有可能就会尸骨无存,死的无声无息。从种种迹象推算,那里极有可能就是天机阁的总舵。之前,我们在城内城外几乎将整个京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丝毫探不到公主的行踪,以此推算,江随云极有可能就是将公主藏在了那里。”
滕紫屹手握成拳,放在桌上,问:“你有那个岛的地图么?需要多少人手才能攻上那个岛?”
盗骊无奈地笑着摇头:“没有。我的人也只是上过那个岛一次,而且来去的路上都按照规矩被蒙上了眼睛,更为重要的是,想要进入那个岛,得先绕过一片死亡海域。不是最有经验、最熟悉路线的船员,怕是连那片海都渡不过就已经葬身鱼腹了。”
滕紫屹愤愤的一拳重捶桌面,“这么说,我们是根本没办法靠近那个岛了?”
盗骊扫了他一眼,如墨玉般沉静如潭的双眸也黯了下来,“我试过很多次了,挪用了大量的资金偷造小型渔舰,私造大型远航舰,可以说我所造的舰船是举世最坚固、速度最快的。可仍然要么有去无回,要么在海上转悠了数月,仍在原地打转。正是因为无法奈何那个总舵,我才会和你合作先端了江随云那些明舵暗舵再说。但实际上,只要那个总舵依然存在,被摧毁的明舵暗舵也依然可以死灰复燃。”
“女皇脚下,京都重地,居然让一个敌国的暗势力坚如磐石,屹立生根,实在是可恶!”滕紫屹拍案而起,眼里喷着怒火,太阳穴处青筋因为怒极微微突了出来。他极度后悔,之前对盗骊诸多猜忌和隔阂,因此在针对天机阁方面,一直以来都是盗骊在单打独斗,甚至有时候他觉得盗骊的势力和动作有些大了,还会从中作梗,没收他的非法所得资金,征缴他的秘密所造物件,不一而足。
可事实上,整个西凉女国造船业如今的兴隆发展,靠的就是滕紫屹没收盗骊所得后的模仿和再创新。
隶属于滕紫屹名下的,整个四国九州内最大的国家造船厂,里面的技术工人几乎全部都是滕紫屹从盗骊那儿绑来的。他们为滕紫屹卖命,为西凉女国效劳,可他们却只忠心于盗骊一人。
条件就是,滕紫屹需要对巨子门的存在睁一眼闭一只眼。
就是知道盗骊的势力范围和卓越的能力,滕紫屹才会对他极致的忌惮和防备。可是在滕紫屹如此的打压和防范之下,盗骊依然几乎垄断了从铁矿原矿产到最新锐武器锻造,再到车船运输一条线的命脉。只要盗骊真的下狠手,西凉女国多处的运输线路顷刻间瘫痪,西凉女国赖以傲视其他三国的武器锻造业也会瞬间没落。
这样的一个人就在自己身边,而且非敌非友,可敌可友,这让滕紫屹如何能够安枕?
这么多年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一直在内耗,才使得江随云趁虚而入。落到了今时今日的局面,滕紫屹自问实在应该付出大部分的责任,难怪刚刚盗骊对他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了,原来他的肚子里早就憋了不知道多少怒火了。
盗骊却不知道滕紫屹正在懊悔,扫了他一眼,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下了决断:“既然我们无法上岛,那就唯有引蛇出洞了。”
滕紫屹将思绪收回,拧紧眉头看向盗骊,“如何引?”
“很简单,杀人!”
“杀人?”滕紫屹不解,“杀什么人?”
盗骊将手中的茶杯往旁边一挪,淡然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和起伏,“天机阁为何能深得民心?为何能得到四国统治者的一致信赖和尊敬?”
滕紫屹是聪明人,瞬间明白了,捏紧的拳头里渗出汗水,“你是想要……?”
盗骊淡漠从容的神色中闪过一抹狠绝,“没错。我需要一整个沿海村子的人一夕之间全部中瘟疫,然后放出风声,说天机阁阁主尊驾会亲临,像以前的千万次那样,拯救他们于危难之中。我要依样炮制江随云自己筑起的声望埋葬天机阁自己的根基,如此才能撕下江随云神神叨叨的外衣,从根源上彻底摧毁天机阁。”
沈尔乔拧紧眉头从软榻上一弹而起,“可是……我们这是要用一整个村子无辜百姓的性命来赌么?”
盗骊扫了他一眼,冷冷道,“在上位者看来,千万人的性命都如同蝼蚁,数百人而已,值得。”
沈尔乔叹了口气,看向一直沉默的滕紫屹,“滕驸马,你也赞成?”
滕紫屹拧着眉头不说话。
盗骊冷哼了一声,旋即淡淡一笑,“我敢说,如果女皇陛下知道了事情全部的真相,她会同意的。”
滕紫屹头痛不已,顿了顿,才问:“万一,江随云不中计,不上当怎么办?”
“那么,数百人的性命和血流成河就可以彻底埋没天机阁在百姓间的名声。”盗骊拎起茶壶,给自己的茶杯里斟上了茶,边饮边说,“我再将以前掌握的一些证据公之于众,天机阁的真实面目就无从遁形。我们选的村子离那个小岛最近,那里面的村民必然有一些是与那个小岛上的人有着亲眷关系的。他们的阁主就在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