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赵铭模模糊糊的翻过身，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小梅姐，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臭小子，我问你。”黄小梅叉着腰站在门口，红着脸嗔道，“我刚刚洗澡的时候，你是不是溜进去了？”
赵铭将那只毛茸茸的卡通拖鞋捡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嘿嘿，我想上个厕所，真不是有意的...”
“讨厌。”黄小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抿着小嘴道，“把鞋子给我。”
“哦。”赵铭应了一声，将拖鞋扔回去。
黄小梅抬起小脚穿上，转身便走：“我用完浴室了，你去吧。”
赵铭又跑去卫生间上厕所，洗手的时候，他偏头盯着那半透明的浴帘，想起不久之前黄小梅还在这里洗澡，不禁浮想联翩。
“又乱想...”他撩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儿，然后出了卫生间。
“小铭！你过来！”
“啊。”赵铭见黄小梅卧室的门半敞开着，便推开门走进屋子里，“小梅姐，有事啊？”
“喏。”黄小梅一伸玉手，将一个存折递过去，“这是那十万块钱，现在你回来了，还给你。”
赵铭赶忙摆手：“我不要，这是我留给叔叔阿姨的养老钱...”
“可我爸妈已经不在了。”黄小梅偏头看着他，“你身上还有钱么？”
“呃，还有几百块钱...”赵铭眼角蓦地一抽，他这次是自动离队，那个臭女人能给他留个裤衩就不错了，还想要钱？就连回来的路费都是找战友偷偷借的呢。
黄小梅将存折拍到他手里，淡声说道：“这本来就是你的钱，爸妈过世了，我没权利拿。而且你刚刚回来，也没有固定工作，正是用钱的时候。”
赵铭低头望了望手里的存折，声音干涩：“小梅姐，是不是我在你洗澡的时候进了卫生间，你生气了？想撵我走？”
黄小梅红着脸嗔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咱家人丁稀落，好不容易回来个男人，你想往外搬我还不乐意呢。”
“那你就把这钱拿回去。”赵铭又将存折扔在了桌子上，“咱们不是一家人么？你还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黄小梅犹豫了一下，神色复杂的点了点雪白的下巴：“好吧，那我就先帮你收着。等你有了喜欢的女孩儿，拿出来给你结婚用。”
赵铭一眼瞥到了桌上的老台式电脑，不禁问道：“小梅姐，这么晚了，你还要工作啊？”
“我私下接了点儿兼职，因为上学的时候英语还不错，帮企业翻译些材料。”黄小梅不禁打了个哈欠，玉手捂着小嘴回答，“你快去睡吧，我这边一会儿就忙完了。”
赵铭点点头，临出门的时候又转过身道：“早点儿休息，以后不要做兼职了。”
黄小梅笑吟吟的道：“我这人其实挺败家的，喜欢漂亮衣服、喜欢漂亮鞋子，不多赚一点儿怎么办？又没人养我...”
“我养你啊。”
黄小梅微微一怔，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紧接着“噗嗤”笑出声来：“臭小子，你也得找老婆啊，哪能让我拖累着。”
“那我就不要老婆，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哎呀，行啦行啦，乱说什么胡话，快点儿回去睡觉。”黄小梅起身将赵铭赶出卧室，反手带上门，脊背轻轻依靠着门板。
她发了一会儿呆，玉手揉揉烧红的小脸，重新走回电脑前继续翻译材料。
赵铭再次回到自己卧室，躺在床上有点儿睡不着了。黄小梅这么晚了还要工作，让他感到心疼。
“小梅姐的经济状况不好，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靠女人来养吧。”他心下思量着，最终打定了主意，“明天先去找工作，至于调查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赵铭这一宿睡得并不太好，所以第二天快九点才起床。
他走出卧室，看到桌子上压了一张纸条，上面是两行娟秀的小字。
“我去上班了，饭菜在锅里，凉了就热一热，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赵铭将纸条攥在手里，感觉心里泛起温热。他洗漱完毕，到厨房匆匆扒了口饭，然后锁上门离开。
他在马路边等来407路公交，坐上车前往燕京市区找工作。
赵铭原本以为自己一个身体健康、肯吃苦耐劳的大男人，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他忙忙碌碌一整天，又渴又饿，却四处碰壁，屡屡被拒。
“你回去有什么用？在这里你是兵王，出了部队你还不如一个要饭的！你有学历么？有工作经验么...”
赵铭蹲在天桥下的阴凉处，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偏头盯着旁边要饭老大爷那只破碗，又不禁想起了那个臭女人的话。
这里是繁华的燕京啊，一没学历、二没经验，想找到一份工作太难了。
要饭老大爷注意到了赵铭的目光，拎起面前那只破碗，向着他比量了一下：“赏点儿吧，赏点儿吧...”
“大爷。”赵铭笑呵呵的道，“我问问啊，你什么学历？”
老大爷一愣，抬手扯了扯自己脏乎乎的山羊胡：“高中啊，要不然也不至于出来讨饭嘛。”
赵铭脸色猛地一变，心里不禁骂道：“妈的连个要饭的学历都比我高，老子初中还没毕业呢...”
他从兜里掏出两枚硬币扔进那只破碗，然后站起身，望了望逐渐下沉的夕阳，沿着马路边失魂落魄的往家走。
“这么大的城市，当真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