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嬷嬷双眼赤红，只恨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禀告定王。
她哽咽道，“难道王爷没觉得奇怪吗？以前那个王妃手无缚鸡之力，愚蠢懦弱，庸侯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这个聪敏残忍，手段颇多；以前那个王妃爱王爷入骨，如今这个眼里心里根本没有王爷半分半毫……”
“住口！”
顾九霄脸色难看的喝住了她。
“若她真如庸侯府的人所说是这样的一个人，那千里迢迢救本王和阿正出来的人是谁？得医圣赏识想要教授一身医术的人又是谁？”
“从前虽有误会，但本王确实伤她颇深，她恨本王，不再爱恋本王，也是情理之中。”
替身的存在他不能说与蔡嬷嬷听，但若是秦艽再不爱他，也完全说的通。
而他原本不觉得什么。
可蔡嬷嬷那句如今这个眼里心里根本没有王爷分毫，还是狠狠戳了他的心口一刀，让他整个人尖锐起来。
从没有分毫和爱之入骨不再爱……根本不是同一个概念。
一个是从未有过，一个是爱过，可只要爱过就会有痕迹。
顾九霄只觉得心上像是被什么重重一敲，脸色分外难看。
“嬷嬷的病若是还没好，本王可以命人先行送你回西北休养。”
蔡嬷嬷深深的看了定王一眼，眼中闪过怜悯，定王如今被蒙蔽的太深了。
她朝顾九霄缓缓磕了个响头，惨笑道，“老奴只是想将当日所见告诉王爷，并无其他意思，老奴答应过王爷的，不会食言，必定会对此事守口如瓶，还请王爷留老奴在身边伺候。”
那个人说的对，到处嚷嚷定王妃的不是，自己被赶不说，受苦遭罪的还是自家王爷。
还不如好好待在王爷身边，一旦那个妖人有异动，她也能有所准备保护王爷。
她以退为进，十分听话，说了只说秘密，便再也没提其他，不像先前那样，神色狰狞只数落秦艽的不是。
顾九霄的脸色变了几变，终是扶额道，“你退下吧。”
蔡嬷嬷沉默着起身，走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道，“王爷早些休息吧，身体为重。”
可顾九霄哪还睡得着。
他召了暗卫去查蔡嬷嬷“养病”期间的一切，一并去查了以前的秦艽，他要仔仔细细，将她王妃的从前和未来都握在手里。
脑海走马观花的将她睁眼后的一切显现，她是如此的夺目美好，和别人传闻中的秦艽大不相同，也和他见过的那个怯弱的秦艽——完全不同。
他下意识按住了心口那个印记，几乎睁着眼睛躺了一宿。
鸣鸾阁中，还在翻天医志的秦艽蓦地抬眉，一根细嫩的枝丫缓慢的伸到了她跟前。
见她不理，有些小心翼翼的凑到她脸颊边，轻柔的蹭了蹭。
她的目光慢慢变得温柔，手指轻点，与它相触，在听到了它想传递的话后一怔，唇边上扬的弧度缓缓下落。
她若有所思的看向听雨轩的方向，淡漠的垂下了眸子，轻轻笑了下，“这样也好。”
只可惜，恐怕不能陪祖母和小珏儿去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