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都还没露头，严岁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心中念着卤牛肉，实在是难以入睡，辗转反侧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去赶一次早市。
如同都城胡同里的鬼市一样，赶不上趟的人也碰不到早市。
凌晨四点到六点两个小时，绝大多数的人都在睡梦中，而这个时间却恰恰是早市的营业时间。
严岁随便套上了一身衣服就匆匆出门去了。
上一次去赶早市已经是好几年前了，依稀记得当年是考了一个不错的成绩，父亲答应他要做一份红烧肉来着，才一早被拽了过去。
美名其曰：自己的礼物要自己亲手选才好。
谁家的孩子会愿意礼物是一块五花肉啊！
尽管做成红烧肉后真的很好吃……
大早上也打不到车，严岁只得蹬着个破共享单车前往。
按照那模糊的记忆，绕了一个小时，才算是终于赶到早市的那条小街上。
街不长，也就两百米左右。
比起白天市场上的喧嚣，这里安静的很，或许是不舍得打破清晨的寂静，所有人都只有在交易时才会用最简洁的话语进行交流。
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卖菜，反而更像是在交易什么奇珍异宝，有几分潘家园那味道。
什么吆喝，什么自卖自夸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尽管城市建设，周围的房子都被拆的七七八八了，看起来有些荒凉，但还是有人居住的。
白日扰民这种事情，不厚道。
生活这两个字，反而是底层人民理解的更深刻，关于苦字也一样。
人类的悲喜并不想通，早市上的人不想让别人觉得吵闹。
身为很少来早市的严岁，看到这一副景象也不由得将车停在了路旁，缓慢的游走了起来。
有一句话说得好，要是想买到最好，最新鲜的食材，要么有钱到厂家供应，要么就要去早市上碰碰运气。
那蔬菜一看都是才从田中运来的，上面还沾着新鲜泥土，带着一股独属于田间的味道。
不过，严岁的重点并没有放在这里，而是飞快的走到了一个挂着牛羊肉牌子的面包车前，指着临时搭起来的台子问：“老板，我想问问卤牛肉用哪个部位比较好？”
见有生意，老板自然热情，开口笑道：“看你年纪没多大，很少下厨吧？卤肉可是技术活，一般用的话都是牛腱子。”
“牛腱子？”严岁有些疑惑，毕竟板子上的肉看起来都差不多。
“喏，就这个。”老板直接抄起了一块肉丢给了严岁。
将那块肉拿在手中，严岁仔细观察了起来。
只见那肉泛着红光，新鲜细腻，看起来很有质感，没有一丁点肥脂，筋油，修割的像是一件艺术品。
嗯！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部位，但绝对是一块好肉。
老板见严岁来回打量，便又开口介绍：“牛腱子就是牛腿根部肉，就跟人的大腿一样，不过也是分等级的，你手里那一块有一公斤多，作为一个新人卤肉的话，足够用了。”
“那老板的意思是还有别的更高级的了？”严岁将手中的肉放了下去。
看不起谁呢！
再怎么说也是地府特聘主厨，普通食材做出来的东西要是能满足那群神仙，那厨艺可真就超神了。
有更容易的选择，当然要选最容易的。
“有倒是有，只是价钱上……”老板搓了搓手，把话留了一半。
其实老板家也有一个同严岁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外面工作，一个月拿着几千块的工资，生活也是拮据的很。
能亲自出来赶早市的年轻人，大多都是家境一般想改善生活，或者是工作需要，那些富家子弟哪会受这种早起来买菜的罪。
所以老板认为严岁无论是哪一种，生活都不太富裕。
“没事，您就拿出来吧。”严岁满不在乎道，兜里有钱，心中不慌。
“我可先给你说好，金钱腱一斤就要180了。”
“嗯，只要质量好，那就没问题。”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你稍等一下。”
生意嘛，哪有不做之理。
反正都要卖，只要给钱就好了。
只见老板扭头就钻进了面包车，在打开了一个小泡沫箱子，从中取出了两小块肉来。
“今天就弄了这两块金钱腱，总共是一斤一两多，我给你按照一斤一两算，来你看一下。”老板把肉放在了电子秤上，总共五百七十克。
严岁看了一眼，直接开口道：“再加上两块普通牛腱子吧，总共多少钱你给我说就好了。”
反正是都要买来实验，翻车这种事情早该习以为常才对，多买几块备着省得白天再下楼。
老板这才发现，错误的估计了严岁的身份，不过也没有坑他的意思，直接又称了两块牛肉，打包在了一起。
最终四块牛肉刚好是250块钱，为了图个吉利，老板只收了249块。
临走时，严岁还给老板说了一句：“明天还有金钱腱的话，我也要了。”
“成，那我明早给你留一下。”老板乐呵呵回应道。
只是看着严岁那离去的背影，老板不觉得感觉有些心酸，纵然自己是卖牛肉的，可自家孩子也没能过上天天吃牛肉的生活。
人和人之间，还是存在差距的。
要是让老板直到严岁买金钱腱只是为了尝试，不知道心中又是怎样一番情感。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严岁拎着牛肉又溜达到了调料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