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背上,没被鲜血染着的部分,看上去成暗灰色,指甲的肉缝里面,有很多黑黢黢的黑泥。
我不禁吸了口凉气,虽然现在我失去了心火,单靠眼睛分不清活人和阴魂。但是,看那双手,我就知道这应该不是活人的。
“袁师父,那里有个人!”我指着窗台,对袁华清说。
他看都不看,兀自说:“我早就知道了,不要管他!”
我心想,既然你早就知道,怎么不为所动呢。
袁华清师父拿着小木盒,完全无视窗外的人,作势要讲那木盒子的功效。窗外突然传来了低沉瘆人的声音,“袁师父,救救我!”
“没有钱就不要来找我看病,这是我袁华清的规矩,你难道不知道?”他冷冷地说。
他的话音刚落,窗沿上那惨不忍睹的手,就用了用力,旋即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探上来了半个身子。只见那人的脸是死灰色的,此刻我已经能确定,他不是人。
那人将挡在脸上的头发理开,我看见他的脸上插着好些锋利的玻璃尖,纵然我见过不干净的东西,也从未见过死相如此之惨的。
那人张嘴道,“袁师父,我先欠着你点钱行不,你就先给我看看病吧!”
袁华清黑着脸,沉声道:“一天不带钱来,我就一天不给你医!快去,啥时候凑足了钱,再来,真是的!”
那人很失望,叽叽咕咕地说了些啥,之后便退了回去。见袁华清如此凶狠地打发走了那人,我不禁愣在原地,半天没说话。心想,这人活着不容易,死了也不容易。
袁华清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叹声道:“这些孤魂野鬼,死了之后不到下面去,游离在人间,出了点问题,就想找我看病,门儿都没有嘛!我只医在下面的阴魂,飘荡在人间的我从来不医。”
说完这话,他转而又说,至于他给我医梦瑶这事,那另当别论。旋即他问,刚才说到了哪里。
我脑子里面,虽然还是他赶走那阴人的场景,但嘴上说,刚才你谈到那个小木盒子。
袁华清师父看了我一样,沉声告诉我,别小看了他这木盒,打造盒子的木料可是百年古槐树的树心木,槐树是鬼树,能吸聚阴气,而槐树的树心木,聚阴能力最强。
我媳妇现在丢了人魂,阴气很弱,需要不断地给她聚集阴气才行。另外,他说我媳妇儿本来是保护我的,但现在她人魂已失,伤成这样,在人魂找回来之前,不能再庇佑我。
就算他能够帮助她恢复意识,但在找回她的人魂之前,依旧需要我好好保护,要不然遇到凶死之人的亡魂,都能伤害到她。
我暗想,梦瑶,你保护了我这么多年,接下来是该我保护你的时候了,我会努力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在这双龙观,一呆就是四十九天。期间,袁华清和杨意萱的衣物真的一直是我在洗,当然杨意萱的某些特殊衣物,她是自己洗的。什么做饭,扫地啥的,我无所不干。
我的玉佩,被放在那槐树木盒中,置于一个陶罐里面,陶罐上贴了很多白色的纸条。看上去,有点类似爷爷他们用的黄符,不过袁华清老人在白纸条上写的字符,和黄符有很大差异。
为了救梦瑶,我经常看到袁华清老人背着背篼上山采药,然后熬成汤,待它冷了之后,放进陶罐里面。那槐树木盒,在陶罐里面泡了七七四十九天。期间,香烛纸钱从未断过。
袁华清老人为了救治梦瑶,不知道付出了些什么代价,有好几次我偷偷发现,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在床前放上三小碗水饭,三双筷子,一个香炉,香炉里面还点了三炷香来着,这明明是供奉死人的形式。
而且,他在给梦瑶换药水的时候,要让我们回避。他换好药水后,就会像个疯子一样,围着陶罐神神叨叨很久。
有一天熬药进去换了之后,他念叨了一阵,就晕倒在了陶罐的边上,两眼泛白。
今天正好是第四十九天,袁华清老人如释重负地将玉佩递给我,说我可以带她走了。
他告诫我,七天之后,梦瑶就能清醒过来,不过得尽快给她找回人魂。还有,梦瑶虽然有了意识,但是只有初一十五,她才能现身,其他时间切记不能让她现身出来。
我要走的时候,天下着雨,杨意萱的眼神有些迷离,问我哪天还会来这道观,我说这个不知道,不过有空了,定会来看完她跟袁华清师父,他是我的大恩人。
临行之时,她留了我的电话号码,并立即就打给了我,说让我也存着她的号,方便以后能联系。说这些话之时,我看她表情有点失落。
我刚到双龙乡街上,便听人说最近几天大雨山洪,导致山体滑坡,阻断了出乡唯一的马路,最快也得明早才能疏通。
这等情形,让我不禁万分无语,本来下着雨山路不好走,好不容易才到了这乡场上,怎么就偏偏遇到路被堵的事儿呢。
眼下我是不想再回双龙观去了,可也不知道这个乡上到底有么有旅馆可以住,只能先四处看看再说。
双龙乡虽然没有我们镇大,但是比昨天我们去的那大河乡要大多了。一条两百多米长的街道,贯穿了乡街的南北场口。
尽管街道两边,大多是破旧的青瓦房,但还是零星的修得有几栋洋房。所幸,我才走完这街道的一半之后,在南边的场口处,就看到一家两层楼高,贴着白色瓷砖的房子。
纵然贴了瓷砖,但是街上常年的泥灰比较多,然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