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铅灰的薄云遮挡住明月,皎洁月光被遮挡,大地被蒙上一层暗色。
清风吹过,树木一阵晃动,窸窸窣窣的一阵碎响。
公路两旁,伫立的路灯尽职的发着明亮柔和的光芒,沿着绵长的公路一路向前,远远看去,长龙一般。
明亮的路灯之下,一辆宾利车穿过灯芒开过。
风起,云动。
乌云散开,几缕月光穿过车窗玻璃,落在车内人的冷硬的侧脸上。
靳昭烈抬起凤眸,一扫上方的后视镜,锐利黑瞳中满是冷冽的晦暗。
有一辆黑色的车子,一直在不远不近的跟着他。
前方,一条岔路出现。
靳昭烈收紧了方向盘上的手指,稍稍用力一转,车头偏转,黑色的车身滑入了那条埋藏在茂密树冠下的公路。
而原本的路线,是通向龙沫儿的小区。
车屁股后面的车子,也紧跟着开入。
这条公路盘沿着不高的山体,蜿蜒绵长,两旁尽是精心维护多年的参天大树,枝叶繁茂,月光丝毫不进。
隧道一般幽暗深邃。
靳昭烈抬眸看了看,修长贵气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一个电话剥了出去。
“烈儿?”电话那边,传来靳镇苍老慈祥的声音。
靳昭烈声音冷沉,隐隐带着不明显的紧张感:“爷爷,我现在在去老宅的路上,被人跟踪。”
靳镇平和问道:“开到哪儿了?”
靳昭烈看了看窗外,“山底。”
靳镇在电话那边呵呵笑了起来,慈祥和蔼得像是在说家常:“我这就叫人准备。”
电话挂掉,跟踪的那辆车子,开始加速跟过来了。
靳昭烈眸光一寒,嘴角勾起冷笑,踩着油门的皮鞋用力。
宾利车无声加速,像是划破了黑夜的利剑。
那辆车也同时加速,紧追不放。
夜色里,两辆黑车在无声较量,距离,越来越近。
一个弯道忽然出现在视野里,有白色的远光灯芒照出来,车子的轰鸣声紧随着响起。
靳昭烈踩着油门的脚一松,宾利车良好的性能让它立马就减速到了平和的状态,车窗外,两辆奥迪车子与宾利擦身而过,冲着跟踪的黑色车子疾驰而去。
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那车立马在高速中调转车头,车尾重重的甩起,撞到路旁的栏杆上,嘭的一声巨响,一阵刺耳的轰鸣,车尾冒出青烟,车身却飞蹿出去,仓皇逃走。
两辆奥迪紧随着追上。
靳昭烈冷冷扫了一眼,继续开着车子上山。
老宅门口,老管家身后跟着两个保镖,已经等了靳昭烈一阵了。
“少爷。”老管家对着靳昭烈恭敬行李,“老太爷在书房等您。”
靳昭烈点点头,大步往里走。
书房里,靳镇抱着一个紫砂茶壶,靠在躺椅上,半眯着眼睛,悠闲慈祥。
听见声音,睁开眼,看着靳昭烈笑起来:“这几天就在我这里住下吧,我这宅子虽然有些年头了,倒还是坚固着。”
靳昭烈没有接话,凤眸黑瞳中眸光晦暗。爷孙两人沉默起来,靳镇合上眼睛自在养神,靳昭烈看着窗外,面无表情,只眉头微皱。
几分钟后,书房门被敲响,老管家从门外走进。
“老太爷,少爷,人没抓到。”
靳镇睁开了眼睛,面色平静的默了一会,缓缓笑了起来,声音和蔼:“该来的,总会再回来的,等着就是。”
靳昭烈眸色微动。
靳镇从躺椅上站起,拍拍发僵的双腿,老管家立马上前去,扶住靳镇。
“人老了,熬不住夜了咯……”身影,渐渐走远。
窗外,夜风吹过,月亮再次藏入云里,朦胧灰暗。
靳昭烈站起身,跟着佣人回了老宅里,那间他从小住的房间。
这屋子,自从他成年后从老宅搬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住过。
环顾一圈,靠墙的书架整齐干净,家具桌椅上灰尘不沾,枕被松软蓬松,带着阳光的味道。
可靳昭烈还是觉得,这屋子,带着一股寒意。
月落天明,太阳东升,灰云一点一点褪去,露出湛蓝干净的天空,白云悠悠飘过,安宁闲适。
龙沫儿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迷蒙的睁开双眼,琉璃般的大眼珠在晨光里明亮又干净。
她一咕噜坐起来,眼睛也顾不得揉,急急忙忙就下床。
现在她浑身上下一分钱也没有,得赶紧出去找工作。
拉开门,一股食物的香气飘进来。
龙沫儿顿住脚步,一瞬间有些恍然。
只有靳昭烈在的时候……
“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公主,起床之后能不能把眼屎擦擦?”伤感才进行到一半,就被某道绵软又娘气,还非常讨厌的声音给打断了!
温琼拿着一盒牛奶,咬着吸管靠在窗边,面容清秀,蓝色的眼睛明亮有神,清爽干净得像是高中生。
如果忽略他刚才的毒舌,此刻妖娆的站姿,和翘起的小拇指的话。
龙沫儿按住脑门,她一心想着工作,竟然忘了昨晚家里来了个讨厌鬼!
“我告诉你温琼,不管你怎么跟我培养感情,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最好现在回天庭,不要打扰我的生活!”龙沫儿表情认真严肃,脸颊鼓起,像只气呼呼的松鼠。
温琼悠闲的表情有些裂了,翘起的兰花指也收了回去,紧紧按在牛奶盒子上,叭唧一声,盒子被捏扁。
要不是看在龙王大叔的面子,他会来这种又小又脏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