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仲景不禁生气,心道:“便是五宗掌门,也不能在我面前如此托大,何况这还是到了玄坛宋家的地盘。”虽然这样想,他涵养甚好,仍以恭谦的语气说道:“前辈高人来访,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望前辈海涵。”
这次连第三辆马车中也没回复。围观众人见此事蹊跷,心想恐怕来人与玄坛宋家结了梁子,是找茬来的,暗暗期盼着一场好戏。
宋仲景的长子宋丰年少气盛,忍耐不住,喝道:“何方妖魔小丑,胆敢到玄坛宋家装神弄鬼!”抽出腰间黄金九节鞭,纵到第三辆马车前,拿九节鞭去挑轿帘。
大红色轿帘展动处,一团烈焰扑面而来,这一下猝不及防,宋丰惊呼一声,足尖在地面一点,倒纵出去。
众人见他衣袂飘动,身法潇洒,确是年轻武者中的一流人物,不禁高声喝了声彩。
却见那团烈焰陡然伸开,化作一条火链,灵蛇一般窜向宋丰。宋丰身法虽快,却快不过火链,眼见他要被火链锁住,黑影一晃,呼喝声中,一片银光闪过,将火链挡开了。正是宋仲景出手救护儿子。
宋仲景沉声道:“阁下是谁,还望相告。宋家若有得罪之处,只要宋家理亏,自当赔礼道歉。但若阁下无理挑衅,便是权势滔天,宋家也不会屈服。”
他这番话说的有理有力,马车中人自不能再无视,只听得一声长笑,声音苍老,似乎此人年纪不小。
轿帘一起,众人但觉眼前一花,多了一名黄袍老者,他站在宋仲景面前三尺之处,微微冷笑。
这老者当有八九十岁的年纪,稀疏的白须已不剩几根,脸上皱纹纵横,布满了老年斑,他身材佝偻,拄一根竹节拐杖,风一吹便摇摇欲倒。
宋仲景上下打量老人几眼,心道:“这老人已是风烛残年,怎会操纵真气如此纯熟?”说道:“按说长者为尊,在下理应尊敬老人家。但宋家自问与老人家并无交际,老人家一上手便戏弄犬子,却是为何?”
老人咳嗽几声,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夫久闻玄坛宋家实力堪比五宗,只道宋家的年轻一辈修为不低,便对犬子出手一试,岂知犬子....唉!”
宋仲景所说的“犬子”是谦称,他称宋丰为“犬子”,却是无礼之极。他出行的排场豪富讲究,自不会连起码的礼节都不懂,当然是有意嘲弄了。
围观众人见他一口一个“犬子”,有几人忍不住发出几声笑来。陆小远因宋丰曾嘲笑自己,这次宋丰出丑,他笑的声音格外响亮。
宋丰喝道:“你胡说什么!”又要扑上去跟老人动手。
宋仲景伸手拦住他,沉声道:“看来老人家驾临宋家,是考较宋家子弟的武功修为来了?”
老人翻了翻白眼,冷冷道:“别自作多情了。你门下这几块料,也配让老夫出手考较?这不是“奇宝端木”的日子到了吗?老夫是来与天下富商比斗珍宝的。”
宋仲景压下心头怒火,淡淡道:“老人家,里面请。”
老人没好气的道:“当然要进去了,要不然我来干嘛的?”说着招了招手,道:“你们都下车吧!”
剩余七只轿子的轿帘撩起,缓缓走下七个人来。第一辆、第二辆轿子上下来的是两名文士,青巾包头,一个手摇折扇,一个胳膊下夹着书籍,并无特异之处。
第四辆轿子轿帘撩起时,众人先看到一只洁白纤美的手,手指细长,宛若五根嫩葱,美的无可挑剔,只这一只手,便让全场女子失去了颜色。
众人痴痴地凝望着这只手,浑然未觉女子已经下了轿子。莲步轻移之间,有几人回过神来,只往女子身上瞧了一眼,立时惊呼一声,将其余人从意迷情痴中唤醒。
众人凝目看去,见到了一张绝美的脸,仿佛造物主把世间所有的美都集中到了这张脸上。众人望着这张脸,心中念头不一:“我能看到这样的美人,足够跟别人吹一辈子了。”“倘若让我摸一摸这张脸,立刻死去也值了。”
绝代佳人走到老人身旁,挨到了老人怀中。老人伸手将她搂住,手掌在她浑圆的翘臀上捏了两下。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逃不过众人的法眼,众人脑中被嫉妒之火充斥的满满的,只想一拥而上,将这老人大卸八块。
老人鹰隼般的目光在失态的众人身上扫过,嘿嘿冷笑。
宋仲景毕竟不同凡俗,虽然有短暂的失神,却能迅速恢复常态,赞道:“好漂亮的美人,得妻如此,老先生无憾了。”面对这满脸老年斑,风烛残年的老人,他自不能再说“郎才女貌”、“美女配英雄”之类的话。
老人招了招手,另外的六个人跟在他身后,进了宋家府邸。
众人目不转睛的瞧着老人搂抱美女,暗暗咒骂:“老不死的老狗,让这美人吸干了你这把老骨头。”“恐怕她早耐不住香闺寂寞,跟你儿孙私通了吧?”
陆小远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绝代佳人,只是他脸上却并无痴态,而是疑惑的神色。
陆小远见过不少绝美女子,他多年前见到年齿稚幼的苏婉灵,便惊为天人,而后见到千面狐、凝思、纳兰黛。璐瑶夫人等等诸女,她们的容貌虽有高下之分,风致却不完全相同,可谓各有千秋。
但眼前的绝世佳人固然美的无可挑剔,在她身上竟也看不出半分特质。每个人都有与众不同之处,倘若没了特质,岂非死物?
待那古怪的老人和他的一众随从进府好久,围观的众人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