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谁请客不重要,大家将酒喝得尽兴重要。”张副所长也端起酒杯来。
“不是请了位兄弟同来,可能坐下来喝这个酒?哪来的尽兴!”张董事长放下已端起的酒杯,带着气愤继续将话往下说:“一帮小兄弟在外面混,被抓住两个请我去打招呼,这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你却做出那种事!”
“那天是上面的行动,警车就出了二十辆,这哪是我个派出所就能调得动?!”张副所长解释当时抓人的原因。
“可讯问那两个人的是不是你?将他们往死里逼,硬要他们交代我就是幕后主使的是不是你?”张董事长提高嗓门:“哪年没向你们交一大笔赞助费,要过收据吗?哪次借钱不是立即到位?那么多钱用那么长时间,你以多高的利头放给谁赚了多少钱我都知道,我跟你提到过一分钱利息了?说起来你口口声声张家兄弟,可做起事来怎能将我往死里整?”
“我问案是因为那天我当班,是上面有线索,要求我那样问。”
“你以为公安系统我只认识你一个?想立功就将茬找到老子头上?”张董事长边用拳头擂桌面,边将火气往外发:“老子现在混得好,所以懒得与哪个计较,如果哪天哪个人将老子整得难过,我别的本事没有,取他家里人一条胳膊一条腿肯定能做到,大不了再去坐牢,看你是合算还是不合算!”
“哪有必要将话说这么深!大家不是坐下来喝酒了么!”看得出,二榔头想将调停人的角色当好。
“情愿明天向你赔罪,今天这个面子不好给!”张董事长将眼睛瞪向二榔头。
“好!好!不给面子我走!”二榔头起身的同时顺手拉韩红旗一起离开,留下他们两个好谈话。
韩红旗正好得以离开这个场合,迎着夜风回家去。街面上霓虹闪烁一片华彩,可再怎么耀眼,在满眼的世界里总归只是星星点点,无论它们怎样闪烁,终究遮不了夜的昏黑。
回想起刚才的所见所闻,韩红旗不由地生出感慨:这年头真的是时势造英雄!他张以标是曾经的劳改犯,靠在黑道上打杀,竟能拼出这么大一份家业来!这还不算,他的势力也了得!在黄海县城,法官断案只要知道被告方有张以标做背景,那么按律该判三至五年的肯定判三年,原因是法官怕断完案后,自家的门窗或私家车突然遭人打砸;律师听说所打的官司涉及到张以标也不敢据理力争,原因是怕走在路上突然冲过几个光头来,明明撞人反说被撞,就是能说出天大的理来也躲不过一顿鼻青脸肿的拳脚;哪怕是互不相识的两个人在路上发生矛盾,只要有一个说是张董事长的兄弟,另外一个定会服软!
这个社会怎么了?韩红旗怎么也想不透,不过能看到刚才酒桌上的情形,也能想起先前闲聊时听张以标吹嘘他的朋友圈:只要告知有两个不带把的陪酒,夜里十二点也能唤得徐县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