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何去何从
更深露重，云烟拿了斗篷披在紫烟身上。
正在伏案疾书的只要受了惊动，抬头一看，云烟对着她一笑：“姐姐，虽然已经是初夏，夜里还是天寒，披上斗篷吧。”
“哦。好。”紫烟笑了一下，继续埋头疾书。云烟在一边端茶递水，侍候笔墨，却几次长了嘴又合上，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
这样的异样，自然瞒不过紫烟。
紫烟淡淡扫了她一眼：“有话就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姐姐，你真的要跟这项羽去打蒙家军吗？”云烟既然开了口，就不再犹豫。
“难道还是假的不成？”紫烟淡笑，“怎么，你不想去？”
“姐姐去哪里，云烟自然跟着。”云烟毫不犹豫地说道，但是面上的担心却没有减少半分，“只是姐姐，真的要这么急吗？”云烟犹豫。
紫烟笑了：“兵贵神速，自然是准备好了就出发，难不成还得拖延个一年半载的？”
“可是姐姐你的身体还要好好养一养啊！”云烟按捺不住，急急说道。
紫烟手上的笔悬空一顿，墨滴在书面上腌渍开来。紫烟顿了一下，放下笔，扯掉原本在写的草稿在烛火上点燃扔到地上的火盆里。然后不急不缓的开口。
“我没什么事情，不用太担心。”
云烟咬着下唇。
不，不是这样的。
姐姐，你不说，难道还有谁比我更了解？前些日子在军营中，你夜夜通宵达旦，日出前方睡，天亮既起，神思不属，饮食极少，人如何吃得消？所以日渐消瘦，双目失神，面色枯黄。不过是十五六的韶华妙龄，竟然像一朵花渐渐枯萎了一样！
可是姐姐你一搬离了军营，不过在这远离军营的城中府邸将养了这数日，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此行千里，光是行军路上就要不下数月，这一路颠簸，无法调养，姐姐你又如何受得了？
姐姐，你不想靠近项家人，他们当初相辱，如今相欺，姐姐你不怨不怒，已是仁厚，唯一的愿望，不过就是想离他们远远的吧！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却因为我们的拖累而不得不重入魔障，与那项家人虚与委蛇，想必姐姐心中，也是不甘不愿的吧！所以，才会神思忧劳，郁积于心，才会夜不能寐，憔悴至此。
和他们同处一个军营已经非你所愿，这一路西行，少不得有个什么意外，到时候他们得寸进尺，姐姐你又能如何？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我可真是百死莫赎！
可是，我等弱质女流，就算是有些本事，又哪里抵得上这些大男子的强硬手段？只可怜姐姐，为了我等拖累，还得违逆心意，于仇人同行吧！
“怎么了？”耳边突然传来紫烟温柔的声音，惊了云烟一跳，才惊得她回了神。
回神一看，紫烟已经站起了身，收拾好了案几，像是要去休息了，却发现云烟的异常，才问了一句。
“出了什么事了吗？你怎么神思不属的？”紫烟温柔地微微笑着，一如既往地对她柔声说道。
“哦，没什么。”云烟还是恍恍惚惚的。紫烟也没有追问，云烟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这个年纪的小女生，也应该有点自己的小秘密了，她又何必追问？
“姐姐今日休息地早些了呢。”云烟看了一眼更漏，语气中带着些欢快。
“这两天就要出发了，路上还有的磋磨，还是休养好精神，免得拖后腿。你也去睡吧，事情还多着呢。”紫烟一边梳洗着一边笑道。
云烟闻言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僵：“姐姐，你还是一定要随军去吗？”
“怎么了你这是？也不是没有出门远行过，怎么这一次就这么神神叨叨的？放心吧，不过就是咸阳再往北，上次我们去找乌骓的时候到的地方其实就差不多远了。不过我们一行轻车简从翻山越岭都是抄小道，这一次是带大军行走，都是走大路，所以要绕点远路，要一个多月才能到。”紫烟笑道。
因为这一次是跟着那个项家人一起去啊！云烟心说。
看着云烟还是满脸不乐意，紫烟也能猜中七八分，毕竟，项羽挥师攻打桃源强行把她们从桃源城里“请”出来才几个月，还得她们逍遥日子一去不复返，还得为了他们的事情奔波。小姑娘一个，正是记仇的时候，哪能这么健忘？
但是这话，紫烟又能怎么跟她解释呢？只能叹气罢了：“你不懂的。”
是啊，云烟又怎么能明白呢？原本紫烟只想离项羽远远的，最好老死不相往来，那她就高兴了。
她高兴不止是因为不相往来，还是因为他们都能老死。紫烟不是一个恶毒的姑娘，不管他们再怎么纠葛，紫烟还是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健康平安长寿。
可是就算做不到这一点，他们死生不复相见，就算是项羽遇到什么事情，也牵连不到紫烟的头上。至少没有随军的她，霸王别姬这一出千古悲剧就不会上演了。
可是，自从项羽强行攻打桃源逼得紫烟出山开始，就没有这个可能了。如果她和项羽没有任何交集，那么不管项羽出什么事情，自然都不会牵连到她。可是项羽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明晃晃地昭告天下他对紫烟的重视，那么想要再摆出一副没有任何瓜葛的姿态就是掩耳盗铃。紫烟就算能一时压下项羽的行踪，却不可能一辈子压下项羽的目的。
时间是把杀猪刀，不止可以把刻痕画上美人的额角，也可以割开世间一切包裹秘密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