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王依旧闭着眼，但他问她满意了吗，肯死心了吗。
怎么会死心。
她是永远不会死心的，眼睛或许会骗人，但感觉不会，她觉得现在的雁王身上一定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只是他不愿告诉她。
所以她要自己去寻找答案，并且在知道答案之前，她会一直努力探索，永不放弃。
“真没意思。”云若璃软软叹了口气，“殿下可以睁眼了。”
“可是你……”
“放心，我穿着衣服，你以为我真有这么浪吗？”云若璃声音变冷，幽幽从他身边飘过去。
雁王噎了下。
他慢慢睁开眼，果然看见云若璃已经穿戴整齐，虽然没穿外裳，但身上的中衣已经足够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我怎么知道王妃怎么想的，毕竟你从进王府那天开始，已经做了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事。”
“殿下的意思是我给殿下添麻烦了？”云若璃听见这话，忽然问。
雁王不说话。
他忽然理解到跟女人讲道理是一件多么自寻死路的事，而且云若璃又是特别会给人挖坑的那人。
对她，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沉默。
所以他不再说话。
云若璃许久没有得到回应，转头看他几眼，忽然道：“殿下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随口一说，以前嘴上欠抽习惯了，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合适，我以后不说就是。”
“那倒不用，你随意就好。”
“哦，多谢。”云若璃微微颔首，并不感到开心，“殿下今天还有什么指教吗，如果没有的话，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时间不早，我也该休息了。”
这是逐客令。
而且是非常客道的逐客令。
相对于刚才暧昧迷离却又充满危险的场景，这种情况对雁王来说已经好了太多。
雁王暗松口气。
看得出来云若璃还是很有分寸的。
她还没百分百确认。
可能她自己还没感觉，但雁王看得出来，她很谨慎，谨慎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或者她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但并不确定，所以才会试探。
也或者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现在所怀疑的到底真是疑点，还是只是她反复欺骗自己，期望那个人还活着而形成的执念。
换句话说，她已经疯魔。
现在的云若璃看着真有几分执念成魔的痴狂，时不时透出的威慑之气让人感到害怕。
这是雁王在刚才的交锋中获得的大致信息。
但不是坏消息。
虽然大多是他猜测，但只要她心里还有丝毫怀疑，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完成剩下的计划。
这就够了。
因为只有她彻底死了那颗心，肃帝才会相信那个唯一让他忌惮和害怕的人是真的死了，再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殿下刚才不是说已经累了吗，怎么现在又往这里跑，就不怕你的姬妾们知道，又来闹吗？”
云若璃现在虽然坐着的是正妃的位置，但实际待遇跟那各路妖精比起来还是差许多。
那些势力有些已经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很难拔出。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求，放心，没有惊动别人。”雁王垂眸道，“不过既然王妃不欢迎，那我还是回吧。”
“殿下慢走，不送。”
“……”
行吧行吧。
他现在心里有数，也不在此久留，低声嘱咐她早些休息之后，就转身出了房间。
外面，残雪还跪在地上。
她离门扉最近，不知究竟听到了多少。
雁王看一眼手上还拿着的水舀，想也不想，直接给她丢过去，“好好服侍王妃，若出了什么差错，你该知道后果。”
他沉声命令。
这声音听起来威严，是往日跟残雪说话的语气。
外人听起来就并无什么不妥，甚至没有放在心上，但残雪听罢，身子微微一颤，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眼睛沉静清澈，想要看穿人心。
雁王薄唇紧抿，似乎很不高兴，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发火，残雪已经再度低下头。
她道：“殿下放心，奴婢知道。”
“……哼。”
雁王见此不再说话，转身拂袖而去。
或许除了残雪谁都没有注意到，此时他后脑勺上正顶着个硕大的包，让原本看起来俊美威严的气质也锐减几分。
不过这些都是细节。
通常情况下，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雁王离开之后，云若璃就让人把浴房收拾干净，然后锁门睡下。
她盯着头顶覆海看半天，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还拉了那人的手，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又坐起来。
云若璃打开门，“去，打盆水来，我要洗手。”
残雪：“啊？”
她不明白云若璃为什么忽然提出这个要求，看着忽然打开的那扇门，还门后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到嘴边的话有默默咽回去。
“遵命。”
“残雪。”
正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的人又忽然叫住她，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仿佛是累极了的样子。
残雪现在特别害怕她问自己问题，因为她知道只要云若璃问，就一定是她答不上来的，与其这样，她宁愿选择躲避。
现实很残忍。
她作为一个丫鬟，并没有什么躲避主子的权利，于是只能沉默着转身，静静等待云若璃的吩咐。
不过想象中的质问并未到来。
云若璃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