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批主动投靠山寨的人当中,王栓子是表现的最好的一位。
故而他就比旁人更早的被分到了抱犊崮一队外围打草场的小队之中。
他们这一队的人,负责抱犊崮附近北行的三条小路中的一条。
因着王栓子多了几个心眼,到了最后,他就跟在了前往聊城,初家镇方向的必经之路的那个小队的身后。
在做了几天山下路口的眼线之后,这带队的小队长就觉得王栓子着实是一个实在的人。
分给他巡山的任务,也不叫苦,让在路口守着,他一守就是一整天。
这样的人,是时候让他独自做上一单,给寨子投上一个投名状了。
于是,在又一日的例行巡山之时,王栓子就被他们的小队长给单独拎了出来。
将一条由鲁南北行的小山路,交到了王栓子的手中。
与此一并交给王栓子的,还有一只山上正规军淘汰下来的手铳。
这虽说是一只前朝制式的老东西。
但是在这条小路上,想要震慑几个过路的人,却是足够用了。
“你去劫上几个过路的商人,抢上一点钱财,报上自家的名号,俺们就算你过了。”
“到时候咱们小队跟山上的兄弟们换岗的时候,俺再单独跟上边的大队长说上一句。”
“给你特意办个酒,兄弟们喝上一盅。”
“咱们就算是正式的成了真兄弟,俺们也不用总是派人盯着你了不是?”
接到了武器的王栓子,那是十分的激动。
他握着这根黑漆漆的手铳,特别想就这么面对面的给对面的这个小子来上一枪。
但是想到还仍在山寨之中的张玉儿,以及与他一起被劫掠进来的山庄里的工友们。
王栓子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自己的激动,再抬头就又变成了满脸的感激了。
“中!”
“谢谢队长!”
“俺这就下山,干一票大的。”
说完这王栓子竟然一点不带怕的,是自己拎着一把刀,把枪往腰后背一插,就下山去了。
王栓子也不傻,他知道他在办事儿的时候,身后总是会有人监视着的。
但是他也知道,就算是监视,也不会靠的太近,最起码是不能让他发现了踪迹不是?
所以,王栓子这一路上走的是不快不慢的,等到他走到了山脚,抵达了指定的路口的时候,那心里琢磨的事儿,也跟着想明白了。
现在,王栓子就等着打这条道上过的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运气好,这王栓子在草丛里蹲了不过半刻,边儿上的虫儿都还没发觉他的存在呢,那小山路上远远的就过来了两个挑着担,推着车,凑在一起走路的小行脚商人。
这两个人走的仔细,大概是觉得这条道鲜有人通过,这青天白日的走上一趟,也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再说了,现如今山东的督军为了震慑抱犊崮的土匪,可是天天练兵,这周围已经许久不曾出过什么大事儿了。
他们只要腿脚麻利一些,不过小半天就能抄近路,过了这抱犊崮范围的所在了。
只可惜啊,今儿个运气是站在了王栓子这边儿了。
当他们特意的绕过了一丛特别繁茂的植被,从矮灌木这边过去的时候,拎着刀的王栓子,就从这灌木丛后边蹦了出来,呔的一下,就挡在了小路中间。
然后,王栓子就趁着对面二人被吓的一哆嗦,立身不稳的当口,大吼了一句:“打杠子!”
“是会的就留下买路钱,免得被夺了包裹!”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
简单来说就是劫道。
那这又出自于什么典故呢?
从老唐时期就有的一句绿林土话。
通意为劫纲。
因着土匪响马的没那么文绉绉的。
再老一辈连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的时候,那根木棒子也能出来耀武扬威了。
可不就变成了土匪们用棍子击打那些不上道的路人们,最终逼迫他们将身上的钱财给拿出来的吗。
这一来二去,就成了人人都明白的打杠子。
还有人特意的将这话给编排成了京剧,唱的大江南北的人都明白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当王栓子将刀给亮出来之后,这两个其实长得听虎实的小商贩,就将手中的扁担和推车给放下了。
“大爷……饶命。”
“要多少钱好说。”
“俺们就是做小本买卖的行脚商人,这货物还在筐子里,连个张都没开呢。”
“只求大爷给俺们留条活路,少收上两个吧。”
说完这句话,明明是两个挺大的老爷们,竟然就开始往自己的口袋里边摸过去,不多时候,就一人摸出来了一小串儿的钱,由一个人做代表,哆哆嗦嗦的就往王栓子那边递。
只那王栓子,虽说是个新入伙的,但是老人们可是教给他了不少的东西。
他也不跟着往前凑,反倒是在对方往他这边近了一步的时候,反倒是往后退了一点,只是拿着刀指着这两个人,用更大的声音说到:“呔!兀那汉子,别再往前了啊!”
“你若是给钱,就放在脚下路边,然后推着你的筐,拉着你的车,往前走去就行。”
“还有,依照我们这里的规矩,爷爷我需要给你们报的名号。”
“免得这个山头的其他的弟兄们,不知道我这里已经收了贿赂,没得再将你们劫上个第二次。”
“你且记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