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的工坊,正在那贯穿东阿镇子之中的小流河的左右两侧。
虽还未曾见到对面工坊的掌柜的过来,但是和那边每日里的敲敲打打,初家大少爷还是看的到的。
这宏济堂的大东家,素来有个霸道的名号。
在药材这个行当之中,谁不知道他乐镜宇是最混不吝的。
他的药材铺子开过来,那是直接用名气与手艺,挤得旁人都开不下去的啊。
心中很是担忧的初家大少爷初邵军并没有跟他爹说一下现在的情况。
他想着自己好歹已经接了家中的生意这么多年了,总不能老是让他爹跟在他后边出主意吧。
初邵军觉得,只看着对面的情况,走一步看一步。
若是他能应付来的最好,可若是真的不行了,再找找他的父亲,也不迟。
想到这里的初邵军,又瞧了一眼邵满囤。
在看到对方那还是略有稚嫩的脸庞之后,叹口气,转身就往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还不到火候啊。”
经营起了一个大车店的本事,还是远远不够的啊。
大少爷的这一番心理活动,作为一个站在厅内等着后面的命运的小子来说,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邵满囤现在的愿望是极其简单的。
那就是他希望初家的张管事能给他再派一个与做生意有关的活计。
而当张管事的被初忠给拽到了议事厅内,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了之后,他的脸上竟是半分沮丧也无,竟然还浮现出了一点点的喜色。
“这是好事儿啊,老爷。”
“这大车店本身就是咱们的产业,原本我还想着做上几个月之后,就把咱们家护卫团里一些机灵的小子给派过去呢。”
“也替咱们初家搜集一点消息不是?”
“现如今,若是能变成督军府的暗哨的话,那咱们的行动就有了双重的保护了。”
“想必,这田督军也不会在意的,毕竟咱们家也就收集点同行的小消息吗。”
“说不得,田督军那边的人还用得上呢。”
“至于邵满囤,我当时也给他寻了一个好的去处。”
“他这样的人才,当大车店被改成一个消息收集点了之后,再放在那里就有些浪费了。”
“我觉得把他放到聊城县城里我们开的第三家粮油铺子那最合适了。”
说完这句话,张管事的就很守规矩的退到了大管事的身后。
而初家的老爷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想起来,这个铺子在哪里。
不怪初家老爷的记性差。
因为一个人手底下的产业多起来的时候,每每下面的管事的汇报到他跟前,并会重点汇报的产业只有两种。
一,就是利润极其高的产业,这是下面的管事们的功绩,与收入与提升息息相关的事情。
二呢,就是亏的厉害,或是一直无法达到收支平衡的产业。
这其中要么是大环境不好,要么是外因干扰。
可无论是哪一样,赔本就是赔本了,给东家的亏了钱,这管事的也要负大半的责任。
所以,在汇报的时候,无论是初家的老爷还是各地的管事,注意力都放在这种产业身上了。
像是那种不温不火的,盈利不多却不会亏着的小产业,可不就……没办法在初家老爷的脑海中留下印象了吗。
现在,在张管事的提醒之下,初家老爷就想起来了那个随意在聊城设下来的粮食铺子。
那个他随手铺下的,专门为了聊城漕运码头所设的小铺子。
因这铺子是由民居后改的,那处房子的房产又挂在了初家的名下,自然没有供租的压力。
可就算是这样,在刨除了人工,日常消耗了之后,也只不过将将持平罢了。
因着周围住着许多扛包的短工,本着给钱粮帮的家属们一些优惠的心思,初家老爷,也就没想着再提提粮食的价格。
一来二去的,就经营成了一个死不了也活不成的小铺子。
一个卖粮的小伙计,一个守仓的打更人,就是那个粮油铺子的全部人手了。
现如今那个小店给盘活了?
初老爷觉得,够呛。
只不过再瞧向那个在听说了是个铺子的生意之后,就双眼发亮的邵满囤,他却觉得,这个小子怕是乐意过去的。
嗯,那丑话也要先说在前头的。
初老爷下了决定,摸摸一旁案上的茶碗,觉得水有些凉了,在让厅外的奉茶丫鬟们重新蓄水,同时,就给邵满囤几个人赐了一个座位。
大管事的居中,张管事与邵满囤一左一右,居于后。
位置不怎么好,距离初家的老爷还挺远。
但是这对于邵满囤来说,已经是了不起的荣耀了。
他自年前算起,到现在,来初家少说也有几十回了。
可是在议事厅里被赐一个座位,这还是头一回。
这让尚有少年心性的邵满囤很是激动,却又为了给初老爷留个沉稳的印象,他也只能憋着。
这一憋呢,脸就跟着红了起来。
让坐在对面的张管事抬眼一瞧,就掩着嘴偷笑了。
这动静自然没有瞒过就坐在上首的初开鹏。
他捻着胡子满意的瞧着手底下的老中青三代的管事的,觉得这初家的荣耀最少还能再持续个几十年。
为了笼络这个自家发掘和培养的人才,初老爷觉得,在施恩的同时,也可以适当的谈情了。
这不,待到厅外的小丫鬟们给这三位大小的管事面上新添上了茶杯,沏上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