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后的路看着很长，远远看去仿佛看不到底部在哪。
云牧站在路口有点不敢再看下去，感慨道：“这遗迹到底有多深，居然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完。”
柳辞看了眼幽暗的深处，淡笑道：“未必。”
“未必？”
云牧不明白柳辞的未必是什么意思。
但既然他是柳辞，应该就有他的道理吧。
云牧期待地看着老人，想要从他苍老的眼角里读出一些什么蛛丝马迹。
但是毫无结果。
……
曹湘往深处也看了一眼，真的只是一眼，她便自嘲地笑道：“世人都知道我被长生天赐予了一双金黄神眼，然而在我看来，先生的道心通明方才是神眼。”
曹湘刚刚那一眼看到了遮天的大雾，从她站着的这头一直到那头都是大雾。
雾便是障，她猜测这条路通往的是一个幻境。
或者说这条路本身就是一个幻境。
“我仍受世俗羁绊，道心始终没有做到万物归一，我知道这里是幻境，是因为我经常路过这。”
柳辞看着周遭遗迹的变化，也看着身前幽暗绵长的道路，他继续说道：“我想在这找一个人，很久了，始终没有找到。”
这古老遗迹里还住着人？云牧不敢想象。
这里危险重重，而且神秘里藏着杀机，谁会在这居住。
柳辞没有说话，看了眼许褚，然后讲目光落在曹湘的脸上。
他运行玄力，弹指聚拢几滴酒，向外挥去，悄然间就破了幻境。
那条幽暗的长路化成了虚无，在不远处出现了新的一道石门，半掩着，好像不久前有人走过一般。
但是柳辞不确定。
他心想如果真的是那个人走过，肯定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那又会是谁呢？
难道还有人在找他？
是曹湘吗？可她似乎没有来过这里。
遗迹中除非还有第二支队伍。
柳辞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曹湘的身上。
曹湘邪魅地一笑，有点惊喜地说道：“你终于猜到了？”
柳辞盯着她的双眼，此刻觉得她那双干净纯粹的眸色有点可怕。
一切原来如此。
曹湘根本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在长安外发现这个遗迹已经三年了，但是每次走到放着石棺那个石室时都走不下去。
他在那三年期间，他也发现了除了她还有一个人在遗迹里行走，而且走得比他更快更远，很熟练。
那个人就是柳辞。
她故意让许褚打开冰棺身中蛊毒，为的就是逼柳辞出手。
她精妙地按照遗迹里的种种迹象计算出柳辞今天会来，然后在蛊虫里灌注一丝红阳殿神术的气息。
那丝神术气息并不一般，因为里面揉杂了光明，光明在世间只能被红阳殿的人利用。
其他的修仙者的身体一旦混入了这股气息，就好比中了剧毒一样，迟早会不堪重负然后死去。
“光明之毒可不好解，哪怕你是柳辞。”
曹湘的心计让许褚和云牧顿时沉默，他们守在原地，看着少女的背影。
他们挺着身躯，就像等待命令的士兵。
他们都是魏国的子民，没有理由不听从这位神座大人的命令。
曹湘从怀里拿出那块在入口捡到的暗红色碎步，这确实是她今天刚刚捡到的，三年里她始终没有发现过这块碎布。
但这块从衣服上撕落的一角，更证明了那位来过。
那就是她的父亲，北魏帝国最强大和尊贵的存在，曹操。
……
曹湘失落的脸色持续了好一会，直到柳辞轻轻咳嗽，她才恢复到正常来，转过身去时，发现三人都在看着自己。
她诚恳地说道：“柳先生，我并没有恶意，只是这遗迹凭着我和褚叔是走不到尽头的，所以只是想请你帮个忙……只要你助我走到尽头，我自然有办法帮你取出那缕光明的气息。”
柳辞听着曹湘这个“请”字，觉得分外好笑，这根本就是强买强卖，毫无选择的事情，做事的手段倒是像极了那位。
柳辞想起往事烟云，顿时感慨万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曹操。
其实也只是想做个了断而已。
……
柳辞没有动怒，雪白的发丝因为玄力的涌动而飞舞了起来，他扣动无名指，狂暴的气息顿时横扫四方。
没错，就算这是红阳殿世代相传的神术，来自天空的传承，他还是想尝试一下。
这是南阳书院对玄术的领悟。
世上凭什么只有红阳殿修行的秘法被称为神术，而其他玄师修行的只能是玄术，大道万千，所谓神术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柳辞一直这么理解着，从未改变，就算是多年前对面站着整个九州的神术巅峰曹操时，他依然选择一战。
因为他相信自己所学，更相信南阳书院的宗教典籍不会骗人，所谓神途，便是修途，所谓天空神，不过是跨世大修行者留成为难以逾越的姿态而已。
但柳辞最终还是没有成功将那缕红阳殿独有的灼热气息驱逐出体内。
他在最后关头，突然使不上力来。
……
柳辞感受着体内的热浪，仿佛再次感受到了多年前的那种压迫。
虽然没有那么强大，却仍然是恐怖的。
这道气息要不了柳辞的命，如果不是在来遗迹前受了重伤，他其实完全可以逼出这道气息。
“一切万物有缘，冥冥之中似乎一切总有定律。”
柳辞看向曹湘，会心一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