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耀担心女儿,叫来儿子相商,却被侄儿陆崇武得知。竟不顾父亲和三叔的反对,坚持前往北平,去看堂妹陆如雪。
大老爷明知现下时机不对,可因为有二儿媳陪着儿子,又了解儿子的脾气,就算是派了护卫去追,儿子也不会乖乖就范。
便以此为借口,劝三弟放心。
“徐氏的信中,说的明白。能进北平固然是好,若是不能,他夫妻二人,便会打道回府。即便是被皇上的人抓到,也不会因他二人离乡,便定咱们陆府的罪。三弟只管安心就是。”
话是这么说,不过大老爷仍派了人去,一路上保护二子夫妻。
再说回北平府,穆玄阳走后,陆如雪每晚都做恶梦。梦中满目的尸山血海,扑鼻的血腥之气,可却听不到哀嚎痛苦的嘶吼声,只有儿子的哭声,缠绕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若再这般休息不好,只会加重病情。陆如雪便留了乳母和儿子在内室,哄着儿子在身边,分去了大半的精神,反而可以令心情平静下来。
又过了十日,这才勉强可以下床,由采月和采莲扶着,在内室小走几步。
“采星背上的伤可好些了?”采星早三天前就想回来伺候主子。可陆如雪却下令,命采星在屋里静养,在伤势未能好全之前,不得来伺候。
不过自她醒来后,燕王妃便解了“典将园”的禁足令,两位侧妃和二少夫人,及府里的少爷、小姐,都来看过陆如雪。
不过她这里满屋的药味,呛得这些人不习惯,所以都只是小坐了片刻,留了些药材,便纷纷告辞离开。
采月回话后,陆如雪又问了一些院里的事。可采月只回说,“一切如常。”却是不敢拿琐事,分了主子养病的心思。
二少夫人回院后,正碰到刚从外院回来的二少爷,一边儿给夫君更衣,一边儿聊了起来。
“为妻刚从‘典将园’看了弟妹回来,弟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两腮无肉,双眼无光,看着还真是可怜。”
想陆如雪当初进府时,何等的美艳风光,连她都被比了下去。如今这才不过一年而已,便已风华不再,成了病美人。
女人,天生嫉妒心强,二少夫人处处想和这个弟妹争个高低,却又处处不如陆如雪。所以才更加想在长相上,盛她一筹。
“她有什么可怜的。”这话咋听起来带着几分不甘和酸气。
“你出府去打听打听,如今咱们这位弟妹,可是美名在外。想她初嫁入府时,地位还不如你呢。可你再看看现在,就连母妃也对她很是器重。”
“这女人的手段,可不容小觑。”二少爷一直以为,内宅女人,使的不过是些小手段。
府里少了世子妃,三弟妹又病着,可嫡母仍不待见自己的妻子,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且自己的妻子也没有弟妹那般能干。
这些事,近来府里的下人也在疯传,她又怎会不知。不过是不愿在夫君而前提起,以免长了她人的威风,而灭了自己的气势。
听夫君话中之意,多少也在怨怪她,行事不如弟妹。可她一不能武,二不懂兵法,就算她想跟着婆母去打仗,婆母也只会当她是个累赘。
二少爷心里烦,不愿再与妻子有所争辩,便借口外院有事,出府而去。
若陆如雪听了这些话,只会白这种男人一眼。只想着让妻子为其出头的男人,不知自己主动争取,请缨出征,却还要抱怨不满,真是让人瞧不起。
不过陆如雪现下可不会去打听这些事,她手上有了力气后,便每日给穆玄阳写信,不过也只是寥寥数字,互道一声平安。
倒是穆玄阳的来信,总是要写满两页信纸。陆如雪靠着这些信,来安抚心中的不安。
“少夫人的身子总算已见好,是否可以用些大补之物?”府里的几位主子都送来了好多名贵的药材,主子之前是虚不受补,这才瘦得厉害。
“慢慢来吧,补身最忌心急,不然不但于身体无助,还可能伤及根本。”陆如雪不只是气血两亏,一多半的病情,都因焦虑不安而起。可不只是单单吃些大补之物,就能调养得好的。
甚至要以药浴辅之,药膳佐食,施针以做调养。并要放松心情,不再多忧多思,方能渐好。
不过人即能醒来,便不会再有大碍。最让陆如雪担心的,是她为自己把过脉,只怕以后子嗣会很艰难。不过这件事,他没有告诉穆玄阳,甚至是身边的任何人。
所以庭儿也许是她们夫妻,此生唯一的孩子,穆玄阳若想再要个女儿,便只能纳妾了。
都说子孙满堂,才会福禄双全。如今注定穆玄阳子嗣单薄,就算他不会主动纳妾,婆母也必会以子嗣为借口,为儿子选些通房来服伺的。
这些事就算她不主动去想,可早晚是要面对的。燕王此仗若是胜了,便会登基称帝,穆玄阳便会封王。
堂堂一位王爷,又怎能只有一位妻子,一个儿子。
可在经历了这些事后,她早没了当初的心境和洒脱。让她与别的女人共伺一夫,想到穆玄阳会躺在别的女人怀中,她便会感觉恶心。
不过现下正是战时,她身子又不好,就是心里不安,也无力面对。
穆玄阳奉军令赶回大宁,已是离府五日之后。燕王从一些侍卫那里打听到了全部的事情。
对这个二儿媳,也是刮目相看。并写信给王妃,要她好生照顾,此女必有大用。
燕王与卫国公战于大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