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陆承祖不信,而是这理由委实牵强了些。陆如雪只得将去年之事,翻来细述。
“侄女也只是有此猜测,当初赏菊宴,汝宁公主刻意刁难。如今想来,也许与那宋玉书,脱不得干系。只是侄女也无证据证明。”
别人觉得陆如雪的猜测,过于极端。可陆老太爷却点了点头。
“如雪的猜测也不是全无道理。那宋玉书为人,我也素有耳闻,不仅相貌出众,且才学过人。如今被选为驸马,于朝堂之上再无立足之地,心中不甘亦是有的。”
“只不知他一朝不顺,因何偏会迁怒于如雪?”这话问出,陆老太爷不由得看了穆玄阳一眼。
当初不愿儿孙与皇家结亲,何尝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却不想亲尚未成,孙女就逢此大难。
见陆老太爷看来,穆玄阳眉头一紧。他也在怀疑,宋玉书之所以会选上陆如雪,一切皆因自己而起。
可他自问虽瞧不上此人,且不亲近,可却从未表现于脸上,或明里暗里对其恶言相向。
见穆玄阳也是一脸不知,陆老太爷便也未追问。毕竟这人刚救回了他的孙女。
陆如雪也看出,祖父这分明就是对穆玄阳心生不满。不愿因自己的事,而让穆玄阳难做,忙出声为他解围。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孙女得以平安回府,足见大道为公。如今孙女只想严惩恶人,免得再有人因此罗难。”
“你大伯父原也是这个意思,不然也不会请了鸿轩,去接你回来。府中没有高手,外面又布满了眼线,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给了宋玉书抹灭证据的机会。”
陆承耀对穆玄阳倒没什么不满,更多的还有感激。至于婚事,即已无力回天,现下不想也罢。等事过境迁,他再送女儿回祖宅就是。
听父亲之言,陆如雪方才明白。朝穆玄阳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朝大伯父服了一礼。
“刚才听兄长说起,为着侄女的事,大伯父已辍朝多日。更是连累的堂兄、表兄们带着人,满京城的奔走。…”
还没等将满腹感谢之言道尽,陆如雪只感觉双臂一紧,身子一轻。陆崇文兄弟已近前,将她扶了起来。
“这是说的什么话,虽说崇宇是你嫡亲的兄长。可咱们兄妹也是自幼一起长大。你嘴上虽称父亲为大伯,称我等为堂兄。可父亲也好,我们兄弟也罢,都是一脉相承,血脉相连。再如此客气,岂不生分了。”
见陆崇文说的真切,陆如雪只得点头应着,再不说道谢之言。
“如雪,你大堂兄说的对,咱们是一家人,本该守望相助才是。这些且先不提,你心中可有想法,说说看。”
陆如雪自幼即冰雪聪明,与寻常稚童不同。以前陆老太爷是碍于礼教,府外议事从不让孙女参与。
可此事因陆如雪而起,如今议事老太爷也没有所避讳,显见也是想听听孙女的意思。所以陆承祖也没再讳莫如深,而是直接询问出口。
“侄女觉得此事还需皇上定夺。…”
“不可!”
这回没等陆老太爷和陆承祖反对,穆玄阳却先站了出来。
“鸿轩有何想法,旦说无妨。”陆承祖心里多少还是倾向于陆如雪的主意,事关皇亲,要想不惊动皇上,而将人拿下,事后难免会落人口实。
“晚辈并非阻止,而是此事不能直接禀明皇上。如今如雪平安回府,宋玉书手上只有陆府的两个奴才。若他抵死不认,最后不过是朝堂上互有争辩,僵持不下。岂不是便宜了他。”
刚才在府中为陆如雪抹药时,穆玄阳只恨不能拿剑劈了宋玉书。这会儿来了陆府,他人却冷静了下来。
陆老太爷点了点头,“不错,如今如雪被救回,除了她片面之词,咱们手上再无证据。那宋玉书虽拿了陆府的奴才,可若是汝宁公主出面求情,至多被皇上训斥两句,小惩大诫罪不至死。”
陆老太爷还有一层顾虑,担心宁妃郭氏和鲁王,会因此事而于陆府不利。儿孙们位列朝堂,总不好和皇上的妻儿反目。
可若是这般委屈了孙女,将事情掩下,他心中却是不愿的。固而两相矛盾,骑虎难下。
陆如雪也想到了这些,跟着点了点头。
“若要堵悠悠众口,又不连累了府中父兄,孙女倒有一两全其美之计。”
陆如雪早就想好了,刚才不说,只是担心说了父兄也不会同意,甚或穆玄阳会最先站出来反对,所以这才拿话铺陈在先,为的就是表明心中计定。
当初与采月二仆定计三日相会,就是她早步好的棋局。如今只需请君入瓮,她就不信拿不下宋玉书。
“不行。”果然陆如雪的话音刚落,穆玄阳反对之言已出。
陆承耀也不同意,女儿以身为饵,固然能置那宋玉书于必死之境。可他已不愿再承受一次,失去女儿的痛苦。哪怕计策万全,他也不愿。
陆老太爷和陆承祖也连连摇头,觉得此计过于凶险。
早知会是如此,陆如雪只得出言相劝,“正如祖父所虑,那宋玉书尚了公主,身为驸马皇亲,若无实据,又怎可定他之罪。”
“祖父、父兄的担心,如雪心里明白。只要计划周详,此计看上虽险,却一举数得。”
事情已然惊动了五府诸人,想瞒是瞒不住的。依陆如雪猜想,皇上派了太医来府为伯父医治,许就是已知晓端倪,不过宋玉书为恶,皇上应该尚未可知。
“不,…。”穆玄阳仍摇头坚持。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