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守着婆母,强忍着心疼,小声劝着,“母亲别担心,如雪那孩子自小就得上天眷顾,必能逢凶化吉。您且安心休养,许明儿一醒来,就有好消息了。”
这话说的违心,唐氏也知空洞不可信。可她又能如何,自己身边除留了四个大丫鬟伺候着,就连洒扫守门的婆子,都给派了出去,可却仍无好消息传回。
而云氏昏昏沉沉的,更是连人都有些认不清。陆承耀脱力坐在父亲的书房,垂着头双眼空洞,连话都说不出。
陆承祖看老父急得直揉眉心,三弟更是魂不附体。若不是随王伴驾了这么些年,怕早也没了定力,乱了心神。
“除了各府,京城各客栈,伢行,甚至是花楼,都已查过。至今仍无音信。儿子想着只有几种可能。”
陆承祖顿了一下,见三弟多少回神些,这才接着说,“一是如雪那孩子,已被人带离京城。再就是被人藏于府中。我们没有线索,又不想声张,搜府怕是不可。不过却可出京去寻。父亲,儿子已派人出京城四门,往四方一路追寻。”
“也亏了你还能稳得住,去给内院传话,也省得你母亲焦心。”能不能寻得到人尚且不论,有了办法就有了希望。
陆承耀起身朝大哥一拜,大哥假意称病,已连着两日不朝。今儿甚至连皇上都派了御医前来问诊。若非这太医与兄长交好,非让人扣一顶欺君的帽子不可。
“你我血亲兄弟,何需如此。”起身将三弟扶了起来,心里却直叹气。
人已失踪了两日,就算是寻了回来,以后怕是只能留在府中,孤独一生。想着侄女以往种种,又怎能不扼腕痛心。
太傅府、延安侯府和云府,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愁云惨雾。陆如雪这边倒是沉得住气。入夜后用了晚膳不久即已上床假寐。
只是尚未过子时,就听见屋外传来慌乱的脚走声。听上去步子有些急,甚至还能听到压抑忍痛的哼唧声。
“大小姐成了!”采星跪守在陆如雪的床边,一脸的兴奋。采月守在窗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别管他们,咱们好生睡上一晚,明儿晚上行动。”
若说宋玉书聪明,那陆如雪只能说是神机鬼算。她一早就算到宋玉书会将自己的药方誊写成上下两份,所以在拟药时,于首尾处多加了两味药材。
这样就算被药铺的郎中看了去,只是半张药方,也不会多加质疑,引起宋玉书的警惕。
煎药时,将后添加的两味药材,番泻叶和洋金茄花,挑捡了出来。并在自己屋中略加工后,命采星趁着为自己制作膳食时,先将番泻叶汁下进了部分看守之人的饭食之中。
为的就是给这些人添乱。为此计能顺利施为,陆如雪还嫌饭菜不可口,挑三拣四的大闹了一场。这些人拿她没有办法,天黑了又不能进城去请示主子,只得允了采星进了灶房,单独为陆如雪做饭。
“大小姐为什么不今晚就行动呢?”采星担心经此一事,这些人会多有防范。
陆如雪心中却有着自己的盘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且事发突然,他们必会紧守我们,怕我们借机溜走。若见我们不动,以为我们已断了逃跑的念想,下次就会放松警惕。”
采星和采月听的兴奋,见这法子果真有效,也高兴的上床去休息。陆如雪将心中的计划,又细想了一遍,这才睡去。
陆如雪失踪后的第三天,宋玉书并没有再来别庄。晚上采星又得了机会,将洋金茄花熬成的汁,下进了饭食里,这回依大小姐的意思,就连她们自己的饭食也加了不少。
“让她们将饭菜撤了吧,我没食欲。”这些人明知陆如雪这是在闹,且他们闹了一晚的肚子,白天又顶着差使,这会儿哪还有好脾气,所以见她不吃,也不劝直接命人将东西撤下,一群人给分食了。
“奴婢这里还留着几个馒头,大小姐先垫垫。”采月是打从心底里佩服大小姐,就连这些人会将她们的膳食分吃,都算计在内。刚才她借着去灶房添热水的空儿,可是将这些人的行踪全看在了眼里。
今日总总,不过是陆如雪逃脱计划的一小步,总要从这里成功逃出才算计成。
直等到人定亥时,屋外再没了动静,采星这才依命出屋去查看。
“大小姐,守夜的两个人已经被药迷晕了。奴婢试着叫了两声,屋外没人回应。”
眼见事成,采星激动兴奋的浑身发抖。也许这是大小姐唯一的机会,若是错过了,怕再难寻得如此良机,从这里逃出了。
“走!”陆如雪早已准备妥当,将罩床的帷幔放了下来,又扫了一眼,确定没什么破绽,这才背了个布包,拉着采月和采星,摸黑朝屋后的花园奔去。
白天的时候,她借口烦闷,已经去后花园探好了退路。这会儿时机成熟,自然直奔后花园而去。一路顺畅,果未见有人出来阻拦。
“采月、采星,先将我托上去。”三人来到近院墙边的一棵大树旁。
陆如雪手脚并用,采月和采星在后面连顶带托的,这才将她推了上去。此刻的陆如雪,特别怀念当初在魏国公府,她也是借着大树,这才得以逃过曹国公府李小姐的算计。
可那次有穆玄阳出手相助,未觉得爬树有多么困难。等轮到自己时才知,这没有功夫在身,当真是困难重重。好在她一直坚持锻炼身体,不至于弱不禁风,尚有些底子。不然只能望树兴叹,再没了法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