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颖一脸寂寥从医院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医院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注意她。雷诺的尸身昨天就已经被带回，而秦羿伤得很重，一直在监护室，她到出院也没得到单独见他的机会。
她抬手打了一辆车，往家而去。雷诺的葬礼，她还需出面。即便医学鉴定雷诺不是她的生身父亲，但她依旧是雷诺唯一的孩子。
曲乐天自昨日见到她之后，便再没离开过医院。在屋顶上监视了她一整天，此时他站在屋顶上看着她远去，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她何尝又不是一个无辜之人呢？”曲乐天在心里自问。
他看着天，收拾自己的心情。
“去看看蔡医生吧，听说他今天转入普通病房了。”他想着站了起来：“跟他商议一下帮沐哥拆光恼的事。”
他走下楼梯，而去。
病房里，蔡医生一个人躺着，他浑身被包裹着，他一身的伤口，又是个普通人，只怕没那么快好起来。
“我的救命恩人来了。”蔡医生一看他便笑了。
曲乐天笑了一下：“别这么说，算不上什么救命恩人。”
“我这命可都是你和你的机器人救回来的，还不是救命恩人？”蔡医生认真道。
曲乐天笑了一下，没有与他争辩。
“不过我很高兴，你平安回来了。”蔡医生一早就得到了他们回来的消息。这医院里有一半都是他的学生，消息灵通得不行。
“谢谢。”曲乐天笑了一下，转移话题：“好些了吗？”
“一时半会儿好不起来，不过总算是往好的方向恢复。”蔡医生道：“也不过是多花些时间罢了。”
曲乐天点点头，这样毫无营养的寒暄实在不适合他，说到此处，两人便都没了话可说，尴尬在空气中蔓延。
“那个。”曲乐天开了开口，却觉得蔡医生此时重伤，他提起这个不太好。
蔡医生眼睛看着他，等他说下去，不想曲乐天又停住了话，便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跟个姑娘似的。”
曲乐天突然笑了一下，是了，蔡医生就是如此直爽的性子，倒是他想多了。
“我是想问蔡医生，你能做神经方面的手术吗？”
“神经？”蔡医生皱眉道：“你是哪里不妥吗？”说着上下打量他。
“不是我，是沐哥。他之情被人植入了一个东西，但是那个东西连接的是他的神经。我不敢动手，所以来问问。”
蔡医生沉吟着道：“我对神经科的不是太了解，不过咱们医院有神经科的专家，到时候可以喊他一起看看，但是不敢保证。植入东西这个，可是复杂高端的手术，植入有多久了？”
“两年多。”
“行吧，我帮你问问，反正他现在也没法做这个，等我跟他都好起来吧。”
曲乐天点点头，略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临出门，蔡医生问他：“如今雷诺已死，那个实验你应该也做完了，要不要考虑拜入我门下啊？”
曲乐天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学医真的不是我的志向。”
“唉，虽然猜到你会拒绝，仍旧忍不住想问问。”蔡医生叹气道：“拿去吧，下次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点好吃的，这都多久了，连口真正的食物都没吃到，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曲乐天笑着离开了病房。
时间不急不慢，缓缓流淌，半年后，春暖花开，熏风拂面，初夏将至。
依旧在e03医院。曲乐天与柯乔站在手术室外，目送沐阳躺移动小床上被送进手术室。
“沐哥别怕。”曲乐天给他鼓劲。
“我不怕。我知道这是结束了。”沐阳看着他道。
如今沐阳的脸上再没了以前那种浮在面上的善良，变得更加建议沉稳。
“等你出来，请你们吃火锅。”柯乔不苟言笑地道。
沐阳对着他笑了一下，终于进了手术室。
蔡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师弟很靠谱的。这次多方联动，他会好好出来的。”
曲乐天点点头。医生们也都进去了。
看着关上的门，曲乐天呼出一口气，如今只剩下等待了。希望沐阳从此与过去告别吧。
柯乔看着他，问道：“接下来你将如何打算？”
曲乐天看着他道：“我打算继续磨炼自己。”
“去西南？”柯乔问道。
曲乐天点点头：“那里总归有几个跟我一样的人，人品也不特别坏。”
“带上他吗？”柯乔看了手术室一眼，曲乐天便知道这是说沐阳。
“问他的想法吧。”曲乐天笑道：“他现在真的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柯桥突然笑道：“你自己比他还小呢。不过去吧。记得偶尔回来看看。”
曲乐天笑着点点头。
……
三个月后，一架飞机划过城市的上空，缓缓降落机场。外面清冷的山风吹拂，带来一种初春的寒意。
“这地方倒是比我想的冷一点。”沐阳裹紧衣服，拉着行李箱缓缓走出机场，一边与旁边的曲乐天说着话。
“是的。”曲乐天深深吸了一口气：“令人精神一振。”
他走着突然站住了。看向前方，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看看，是谁来了？”一个轻佻的声音在前方路边响起。
曲乐天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张新书上校。”
曲乐天注意到他的军衔升级了。
张新书走过来，围着他啧啧称奇：“还敢回来啊？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