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大厅某个方向招手,叫了那个办事员的名字,他正和人聊天,听见我的声音,回头四处找了找,看到了我。
他过来向保安解释了我的身份,保安向我致歉,刚准备走,就听有个人冷冷说道:“别放她走,她是捣乱份子。”
是蔺枫。
我早料到让王潮为难的人只可能是这个人。
他对保安说:“这里不欢迎她,让她走。”
办事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蔺先生,就算你是大使未婚妻的朋友,也没有权力驱赶大使馆的客人。”
我耳朵“嗡”地一声!
“你说什么?”我已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觉得是上下颚动了动,之所以发声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蔺枫冷漠地望着我,说:“如果一会儿因为这个人而使得订婚过程出什么差错,你认为你担得起?”
办事员错愕的表情,然后转头看我,看向我的一刹那,我知道他立刻信了他的话。
他开始变得犹豫。
蔺枫立即命令保安:“让她出去,快。”
两个保安望了望办事员,而后者没有任何表示。于是上前客气地摆出让我走的手势。
王潮终于看不下去了,对蔺枫说:“你说话就不能客气一点么?她是我老板!”说完扶住我,幸亏他扶住了我。
我的太阳穴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眼珠似浸在了滚烫的熔浆中。整个人如同经历了一场火刑。
“是真的么?”我问小王。
“是真的么?”我跌跌撞撞扑过去抓住蔺枫的胳膊!
他点点头:“是的,她要与人订婚了。她来非洲就是这个目的。所以请你不要再去打扰她,快回去吧!”
我身体所有力气被抽的一丝丝也不剩。
心口泛上来一阵阵的钝痛,让我连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所有人都在旋转。
紧跟着,我疯狂的吐起来,一波一波毫不停歇。直到我吐无可吐,小王终于被刺激得歇斯底里对蔺枫道:“蔺枫!你干嘛还刺激她!她已经够可怜了!”
蔺枫声音也变了,变得沙哑难忍:“她可怜?她哪里可怜!最可怜的不应该是陌陌么?你知不知道,如果她做不成这个大使未婚妻,她会有多危险!”
王潮才不管:“请你端正你的立场!你是我的男朋友!而她是你男朋友最好的朋友兼老板!”
蔺枫没说话,然后,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沉重和清晰:“我的立场只有一个,安陌薰是被我蔺枫视为知己的人。为了她,我必须这么做。”
“你……”王潮气急败坏。
我甩开小王坐在地上,头埋着。手里抓着的东西被捏碎,什么东西热乎乎的,顺着我的虎口往下在流。
我似乎找到了泄洪的通道,又狠命地捏碎了更多的玻璃,果然,又有新鲜的、热乎乎的东西流出来。
我知道那是血,可我已经没有了疼的感受。
一定是,哪里比它更疼吧?
转眼间,大厅的灯光暗下来,主持人在介绍了一堆表演节目后,此刻终于一脸正经地揭幕压轴环节。
我抬头望着头顶五光十色的灯,想起了和她在一起的短短两个月。
没有看过灯红酒绿,没有迈过严寒,等来春暖花开。没有,什么也没有……
好不甘心!
我俩的一切都冰封在了这个冬季,连同我这颗心。
安陌薰,安陌薰,你信不信,如果你敢跟别人订婚,我就死给你看!
我做的出,我一定做的出!
这个疯狂的念头却比捏玻璃流血更让我得到满足,我几乎是兴奋地一瞬不瞬地盯着舞台。
我看见主持人请来了大使,一个年纪轻轻的大使,风度翩翩,模样俊秀。
瞳孔里蒙上血红色的一层雾。让一切都瞧不真切。
我仿佛看见他邀请她出来。
她穿着晚礼服,与每一次穿晚礼服一样的美。不,更美。
他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底下的人都在叫好,说,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我又似乎看到她也在微笑,眼里满溢着幸福。她当然很开心,终于得到良人相伴,不远万里又如何。她要长长久久。
可除了我,真的有人会许她长久么?正想着,突然,一切念头戛然而止,换来的是真正的心如刀绞!再负担不了这样强烈的痛苦,捂着胸口,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什么对她母亲跪着立下誓言!什么对着表姐的坟说确定她安然无恙就离开她的话!什么怕自己伤害她于是只想远离她的想法!都是狗屁!都是狗屁!
直到她要成为别人的女人,我才知道,我有多爱她!我才知道,我绝对不能失去她!
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碍这一点!不能!
对,我要把她抢回来!这个念头无比清晰与深刻!
气血上涌的同时,我的眼前变得清晰,定睛望向舞台,哪有什么才子佳人?主持人才刚把大使请出来,与我刚才“看到”的人完全不一样。
又是幻觉。
幸亏是幻觉。
它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我立即转身奔去外面,抱起那一排巨大烟花中的一支!对,没错!我要破坏订婚现场,我不允许我的女人和别人喜结连理!
她只能是我的,我要把她抢回来,再也不会松手!
我抱着烟花再进入大厅,谈何容易,早被保安盯死。也不知我怎么变得那么灵活,竟然左闪右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