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莹定定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徐明菲,嘴上让徐明菲不要生她的气,实际上却是巴不得徐明菲当场发火。
虽说这条小船上统共就只有五个人,但载着其他人的小船距离她们并不是很远,只要徐明菲一发火,她再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绝对能给徐明菲扣上一个嚣张跋扈帽子。
纵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张莹却没有一天忘记对徐家的仇恨。
她清楚的记得徐明菲是怎么一次又一次给她难堪,也记得当初她去找徐明菲哭求的时候,对方是怎么冷酷无情的拒绝了她为柳茹的求情,眼睁睁的看着徐大太太和范氏将她娘交给人牙子卖走。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无法忘怀。
不过现在不同了,她张莹不再是任何人都可以欺负的小可怜了,而是正六品通判家正正经经的官家千金!
原本她还琢磨着要怎么样才能再次见到徐家的人,好好的给徐家人一点儿颜色看看。
结果还不等她行动,刚刚成为七品小官之女的徐明菲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真是苍天有眼啊!
看来连老天爷都站在她这一边,及时的创造了机会,让她一报当年徐家的羞辱之仇。
徐家唯一嫡出的小姐又怎么样,当初在徐家的时候各种瞧不起她,如今风水轮流转,徐二老爷不过只是个七品知县而已,而她爹张通判却是正六品,足足比徐二老爷高了两级。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一下就大了两级,一向眼高于顶不拿正眼看人的徐明菲还不得在她面前俯首?
一想到从此以后徐明菲只能在她底下过日子,张莹就跟寒九天喝了杯热茶似的,整个人都不禁轻快了几分,觉得舒畅之极。
至于作为信阳府这一带官职最高的徐大老爷,则被张莹直接无视掉了,她眼中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徐二老爷那仅仅只有七品的知县之位。
正当张莹被自己的各种臆想美得不行的时候,在她预料中本该暴跳如雷的徐明菲却是抿嘴一笑,语带欢快的道:“张姐姐好意与我聊天,我怎么会生气呢?听到张姐姐提起这个,我倒也听说了一件事情,想和张姐姐说一说。”
“什么事?”张莹看到徐明菲居然没有生气,曾经在徐明菲手下吃过不少亏的她立马提高了警惕,脸上也不禁带出了几分防备。
“据说定州那边有一位大人,考中科举之后花了六年的时间,终于从判官升到了正六品同知的位子,正是走到哪里都春风得意之时,谁知他升迁之后太过张扬,丝毫不顾及官场上的规则,随意评判嘲笑别的官员,犯了众怒。结果还不到一年的功夫,那位大人就被卷入了某个事件中,弄到最后丢了官不说,家中女眷全都被充为官婢。”徐明菲顿了一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接着道,“那位大人家中有一位年仅十四岁的女儿,原本早就定下了一户好人家,结果被这么一牵连,从一个正六品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变成了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官婢,真是可怜至极。”
说完,徐明菲还颇为认真的将张莹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再次发出一阵重重的叹息声。
张莹听出徐明菲的话意有所指,不由心中大怒,猛的站起身子,震得整条小船都跟着微微晃动了一下。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咒我爹,徐家的家教难道就是这样的?”张莹愤怒的涨红了一张脸,显然被气得不轻。
她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官家千金的好日子,都还在旁人面前得意多长时间,哪里能容得下别人随意编排她?
更何况这编排她的人,还是她最讨厌的徐明菲!
徐明菲故作不解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张莹,万般委屈的道:“张姐姐何出此言,我什么时候咒了张通判了?我只不过是听到张姐姐好意与我聊天,投桃报李之下也给张姐姐说了一下我听说的事情罢了。”
“你还狡辩,你张口闭口的就拿着正六品说事儿,不是故意咒我爹是什么?”张莹伸出手,指着徐明菲的脸愤愤道。
徐明菲将身子朝着徐二姑娘那边微微一偏,顺势趴在了徐二姑娘的肩上,借着衣袖的遮掩,假哭道:“张姐姐冤枉人,明明是你先提起这个话题的,到头来居然怪起了我。要是真要这么说的话,那刚才张姐姐你张口闭口拿着七品官员说事儿,岂不是在咒我爹?张姐姐,我这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为什么你要这么针对我?”
说罢,徐明菲便直接往徐二姑娘怀中一靠,将脸埋在徐二姑娘的胸口处,伤心至极的哭了起来。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早在张璐突然站起身大声喝止张莹的时,附近几条小船上的人便,注意起了这边的动静,因为隔着一段距离的缘故,她们也只能看到徐明菲一直面带微笑的跟张莹和张璐在说着什么。
然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张莹突然站起身冲着徐明菲吼了几句,然后年纪比张莹稍小的徐明菲便委屈的哭了起来。
这小姑娘之间的小摩擦谁都经历过,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将人给弄哭了的情况,那还真的十分少见。
徐明菲头一次跟大家一起出来游湖就出了事儿,不管是作为这次的游湖的举办人吴雨霏,还是其他有意与徐家交好官家千金,纷纷招呼划船的婆子朝着徐明菲等人所在的小船靠了过来,看向张莹的目光也充满了质疑。
一头是哭得伤心至极的徐明菲,另外一头是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