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邢婳又看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浑身乏力，眼睛看久了，只觉得天花板都在旋转，索性掌心覆住了额头，闭上眼浑浑噩噩的陷入了半醒半睡的混沌状态。
…………
霍司承自主卧摔门离开后，甚至都没搭理还在餐厅吃饭的沈淮南跟沈少霖，径直就出了门，驱车离开了。
两人还不知道，一直等他们吃完后都不见他下来，又在客厅里坐了会儿后，才听佣人说，“霍先生……已经走了。”
沈少霖，“什么？！”
佣人斟酌着道，“先生好像跟太太吵架了……我听到了摔门的声音，然后就见他下来……直接走了。”
沈淮南跟沈少霖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沈少霖，“吵架了？”
那语气里的兴奋，大有一种吵架了好，吵架了妙的意思。
沈淮南朝他道，“你先回公司吧，我上去看看邢婳。”
沈少霖立即道，“我也去！”
沈淮南瞥他一眼，“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赶紧走。”
“哼！”
“行了你，人家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再说句不好听的，你也就能嘲讽奚落她，这都可以免了……她对此很耐受，而且一个路人甲说的任何废话，她都可以自动过滤，达不到你想要的攻击效果。”
“……”
沈淮南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上楼了。
…………
邢婳睡的不深，有人敲门进来时，她一怔，很快的睁眼转过了头，见到来人，睁着的眼微微眯了一点，“沈医生。”
沈淮南看了眼床头没被动过的粥跟菜，和煦的笑道，“怎么一点东西都没吃，跟他吵架了？”
“算吧。”
“发生什么了……你是生气他弄伤你的事情？”沈淮南一边说，一边半带揣测的看着她的表情，“刚才在下面，他还为了你跟沈少霖互呛上了，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吵的这么严重了？”
邢婳怔住，惊讶的问，“他跟沈少霖吵架……为了我？”
沈淮南含笑点头，“我看他带沈少霖过来……多少有点让他提前做好……可能跟你在一起的心理准备。”
邢婳瞳孔紧缩，怔然了半响都没说话。
沈淮南略带试探性的问道，“你真的是为了这件事跟他吵翻了？”
“算吧，”她声音轻轻的，说话时像是叹气，脸色也很萎靡，“我……跟他的关系每次稍微好一点，他就会给我一种想推开我的感觉，或者冷漠，或者伤害……一次两次就算了，一直这样……我会觉得我做的都是无用功，而且，看不到希望。”
她闭上眼，“我不知道我从前多爱他，也许是身在绝境也不肯松手，现在的我没那样的魄力，也没有那么绝望，非爱一个明知不可能的人。”
沈淮南低低缓缓的问，“如果他是不可能的人……”
“那我就不要了。”
沈淮南看着她，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开口，“我觉得司承他……也并不想这样，只是……”
“我知道我可能伤害过他，”邢婳闭着的眼睛始终没睁开，“他如果想报复我或者怎么样我，我没话说，但我不可能在被报复跟伤害的同时去爱他，我没那么爱他，也没那个本事。”
“你这是在逼他。”
“可能吧，我毕竟失忆了，做不到感同身受，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我尽我所能，如果他确定还是不要，那就算了。”
“你爱他么？”
“喜欢，很喜欢，”邢婳睁开眼，不假思索的回答了，“可是喜欢一个仇恨自己的人，既不正确，也不轻松，不是吗？”
沈淮南缓缓的叹了口气，苦笑着道，“我本来觉得你失忆后……更可爱了，现在发现你其实……更聪明了，就是，聪明得有点冷血了，什么都掰得清清楚楚，你这是在用脑子跟他恋爱。”
邢婳明明是……在司承的事情上是最不动脑子的。
…………
沈淮南在回去的路上给霍司承打了个电话，“你没事吧？”
那端淡淡的回，“我能有什么事。”
他还是叹气不止，“我怀疑你家邢美人的智商在失忆后都转为情商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喜欢你，但没有失忆前那么爱了，”沈淮南心情也是少有的极度复杂，“不过有句话我听了觉得很玄妙……她说她没有从前的魄力，也没有那么绝望，非去爱一个不可能的人，现在想想，她当初在那种情况下向你逼婚……还真是一种破釜沉舟的绝望。”
霍司承已经回了公司的办公室，刚脱了西装落座，另一只手正在解着衬衫的扣子，闻言动作狠狠一顿，甚至不自觉的紧紧握住了手机机身，各个关节泛着白。
绝望，绝望的爱着他？
是谁让她绝望的，总不是他。
良久后，他才淡淡的开口，“她从来没变过，从前你们觉得她非我不可，也不过是因为她认为我是她遇到的人里，最好的选择，所以才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只不过是失忆让她下意识的选择了不同的处理方式和解决方案，从前她身后有邢家跟古家，现在她以为自己没有任何靠山，所以手段从硬变软，本质没有任何区别。”
他语气虽然淡，但话里浓浓的嘲弄跟薄冷几乎沾染了每个字甚至是标点符号。
沈淮南万万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一句话没过脑子就直接吐了出来，“你……爱过她吧？”
或许，不是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