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顾莞华也在低声劝说吴氏:“……娘,你如今含饴弄孙享享清福多好,何苦还操这份闲心。”
“日后,你终究要靠大哥大嫂养老过日子。现在这般行径,闹得大嫂和你彻底离心,也闹得大哥心里憋屈不痛快。吴表妹过了门,也只是妾室。说出去,对吴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是何苦来哉。”
吴氏吃了秤砣铁了心,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说:“你什么都别说了。反正,我是一定要让莲香过门的。你别管这些,好生做月子,将身子调养好。生了儿子,在丁家也算站稳脚跟。”
顾莞华还想再说什么,前来道喜的女眷纷纷凑了过来,只得住了嘴。
……
半个月后,吴莲香被一顶软轿抬着,从侧门进了定北侯府。
太夫人不点头,崔珺瑶不松口,顾谨行不愿意,吴氏再闹腾也没用。吴莲香到底还是以妾室身份过了门,而非什么贵妾。
既是纳妾,也没什么可讲究的。无需宴请宾客,无需张灯结彩,就这么将人抬进了门。
吴氏有心让吴莲香风光些,被太夫人两句话便堵了回去:“我们顾家,从没有抬举妾室的习惯。当年老大身边的妾室,也都是这么进门的。”
吴氏只得悻悻作罢,心里想着先将人抬进门再说。
吴莲香苦等了三年,终于能嫁进侯府,虽然以妾室之礼进门委屈了些,心里还是格外欢喜。
不管如何,她和顾谨行都是嫡亲的表兄妹。顾谨行往日待她也算亲厚。等她嫁进门,顾谨行总不会不管她。
吴莲香所料没错,顾谨行确实没有不管她。
当天晚上,顾谨行进了她的屋子。
吴莲香穿着一袭粉色嫁衣,妆容十分精致,双目含情,在烛光下楚楚动人。
可惜,还没等她娇滴滴地喊上一声表哥,顾谨行便张口说道:“吴表妹,昔日之事,是我做错了。”
“当年,我本不该允诺娶你为妾。害得你等了三年,耽搁了大好青春。”
吴莲香面色变了一变,心里一沉,很快挤出笑容:“表哥何出此言。我等你是心甘情愿的。”
顾谨行仿若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在我心里,一直拿你当自己的妹妹看。所以,当年我对你毫无戒心,差点中了你的算计。”
“后来,我娶了阿瑶。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两情相悦,什么是男欢女爱。这一生,我只喜欢阿瑶一个,别的女子,再也入不了我的眼进不了我的心。”
吴莲香脸上的笑容快撑不住了:“表哥……”
“母亲坚持让你过门,我听了母亲的话。”
顾谨行淡淡说道:“我做了一回孝顺儿子。可我不能对不住自己的妻子。我今晚来就是要和你说明白。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会令你衣食无忧,在侯府里安稳度日。”
“至于其他的,我无法给你。”
吴莲香花容失色,再也笑不出来了:“表哥,你这么说是何意?”
顾谨行没有再多说:“你好生休息吧!”
然后转身离开。
吴莲香想也不想地冲了过来,伸手抓住顾谨行的衣襟:“表哥,你别走。”
顾谨行动作极快地闪了开来。
吴莲香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顾谨行没有惜香怜玉的心情,并未扶起摔倒在地的吴莲香,而是叫了外面的丫鬟进来。
吴莲香眼睁睁地看着顾谨行大步离开,泪眼汪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定北侯府里的一举一动,顾莞宁根本不必细细打听,便了如指掌。
譬如,吴莲香在吴氏面前哭诉,吴氏心疼娘家侄女,特意叫了顾谨行过来。没想到,顾谨行不但自己过来,还领着妻儿一起来了。
看着白白胖胖的孙子,吴氏满肚子的话说不出口了。
再譬如,吴氏心中不痛快,对着崔珺瑶挑刺找茬。
崔珺瑶也不恼,只微笑着应了回去:“婆婆让夫君纳妾,夫君已经应了,也让吴表妹过了门。莫非婆婆还要逼着夫君去妾室的屋子里留宿不成?”
吴氏被几句话噎得恼羞成怒,一拍桌子便想发火。
没曾想,崔珺瑶半点不惧,软中带刺地说道:“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婆婆这么做,就不怕传出去被人耻笑吗?还是欺负我崔家无人?”
吴氏万万没料到素来隐忍不发的崔珺瑶竟如此强硬,恼怒不已,却又奈何不得崔珺瑶。
顾莞宁听闻这些事,哂然一笑,并未特意为此回侯府。
区区一个妾室,崔珺瑶足以应付,无需她多事。
眼下,太子府里有一桩更要紧的事。
……
衡阳郡主的“病”已经好了,也到了该选婿的时候。
太子不在府中,身为长兄的太孙义不容辞地担下了这一重任。
太孙也确实颇为尽心,先放出风声要为衡阳郡主选婿。
有意尚郡主的人家,自会殷勤地靠过来。
先剔除家世过低的,然后剔除品貌不佳fēng_liú好色之辈,从中挑出最出众的几个,将这几个的家世性情喜好之类都写在纸上,送到衡阳郡主的院子里。
“衡阳,快些瞧瞧,这张纸上一共有五个人选,都堪为郡马。”李侧妃笑着说道:“你仔细看上一看,挑一个最合意的。”
“殿下特意吩咐过,你若是决定不下,想见他们一面也无妨。殿下自会安排。”
衡阳郡主病了一场之后,清瘦了不少,人也变得安静沉默,随意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