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楼出来,元晋想着那个比自己大上四五岁,名叫昆城的小厮,笑着摇了摇头。
“应该是散花夫人门下培养的少年高手。”
昆城虽是悍然出手,招式毒辣,但他能在动手之前出声提醒,就不是一个见钱眼开,杀人夺财的性子。
而且,若他是这种人,散花夫人早就清理门户了,也不会留他活到现在,给自己招惹麻烦。
元晋看昆城言行举止,光明磊落中又带着一种痴狂,似乎是嗜武成痴的性子,见到个武者就忍不住动手切磋,这才手下留情,只是给了他个教训。
否则,若他流露出一星半点的杀意,元晋夺下的匕首,就不是插在桌子上了。
“先让散花夫人手下去投石问路,我跟在后面,他们成功完成任务更好,若是打草惊蛇,我正好看看这蛇后面还隐藏着什么!”
一间大屋的屋顶,元晋盘腿而坐,平静地望着对面小巷深处一座幽静的宅院。
“玉蟾观的情报中,那名寒武宫弟子就是住在这儿了……”
在屋顶坐了三四个时辰,元晋几乎时时刻刻地盯着那边的宅院。
在此期间,巷子里来了一个卖针头线脑的货郎,在外面吆喝了半天,不见有人出来。
又有一家住户,厨房里不小心走了水,浓烟滚滚,乌烟瘴气,附近邻居看了慌忙跑了救火,一阵沸反盈天的动静之后,那边宅院里还是不见人影。
院子里不是没人,只是那人颇为谨慎,货郎叫卖时,他贴在门后听了半晌,邻居家着火时,他又是攀上墙头,悄悄观望片刻,发现只是烟大火小,蔓延不开,就回了房中。
却不想,这一番鬼鬼祟祟的表现,尽数落入元晋眼中。
“行事过于小心谨慎,恰恰证明你心怀鬼胎!”
“看此人身手,最多就是气脉大成的水平,玉蟾观的情报在这方面倒是不假。”
“咚!咚!”
“咚!咚!”
“寒潮来临,关门关窗~~~!!!”
夜深人静,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显清晰响亮,小半个街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元晋一身夜行衣,盘膝而坐,近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冬夜苦寒,又有冷风掠过,他体内默运真气,驱散着身上的寒意,已是打定主意,要在这儿守到天亮。
一连三天,元晋昼伏夜出,白天在客栈休息,入夜就去宅院附近盯梢,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散花夫人那边颇费了一番功夫,各种手段齐齐用上,不着痕迹地刺探着宅院中的消息。
不知是否被元晋一招击败后心悦诚服,昆城在其中也是出了大力,元晋不止一次看到,他化妆成不同身份,以各种理由伺机接近宅院。
但不论如何试探,寒武宫那人就是稳如泰山,八风不动,就连一日三餐也是让人送到门外,不给进去。
自始至终,唯有一次,被外人闯进了家中。
那次昆城装成一个偷窃的小贼,在衙役追讨下,慌不择路地翻墙进入宅院。
那人听到动静出来,狭长的双眼中寒光一闪,幸亏昆城察言观色,立刻发出信号,早就埋伏在门外的衙役随即破门而入。
昆城一方人多势众,又有朝廷身份,大义在手,寒武宫那人只好陪着笑脸,又奉上银子打点,但还是被衙役们在家中上下一番搜查,才扬长而去。
外面屋顶上,元晋眉头微皱,凝视着黑夜中灯火暗淡的庭院,陷入了沉思。
“这般试探几乎是不加掩饰了,寒武宫这人性子谨慎,应该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可他为何还不离开,最不济也得想方设法解决了这个麻烦才是?”
“莫非,他果然还有其他同伴,甚至是有重要任务在身,未完成之前,不敢横生枝节!”
“一定是这样,寒武宫余孽冒险从涿州南下,一路来到康州,绝不会是一时兴起……”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目的还未达成,这样一来,必须得尽快动手了,否则他与同伴会合之后,我更难找到机会杀他!”
目光瞥过街角一个穿着破旧棉袄,蓬头垢面,在寒风中缩成一团的乞丐,元晋抓起手边长空剑,黑影一闪,当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有散花夫人的人在这儿盯着,我自回去养精蓄锐,等明天拿到昆城的情报,就雷霆一击,斩杀此人!”
翌日一早。
元晋用过早点,正在院子里逗弄两只白鹤,就见到客栈掌柜领着昆城走了过来,陪笑道:“这位公子,昆城少爷说是与您有约,您看?”
元晋点点头,将手中最后几块糕点丢给白鹤,“确实是我的客人,你先下去吧。”
掌柜在旁瞥了一眼昆城,见他没有反对,心中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他可是知道昆城的身份,两边都不好得罪。
“昆城少爷,这位公子,那小人就下去了。”
昆城今日装束与前日所见大有不同,一身黑色紧身武服,腰间扎着湖绿色的腰带,脚踏登云靴,衬托得身材挺拔,平平无奇的面上也多了一股勃勃的英气。
元晋拍拍手上的残渣,当先往边上厢房走去,随口道:“没想到你还是哪家公子,怎么会投到散花夫人门下?”
昆城大咧咧地说道:“什么公子,那是底下人给面子才叫一声。其实我是昌顺城中的孤儿,自幼被夫人收留,养育成人。”
进厢房坐下,元晋端上茶水,“我委托你们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昆城这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