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家出来的人当然不是郭怜心,虽然之前她有过写一首诗、装一颗红豆寄给周小白的事,但那也是靠的兵部尚书王骥的帮忙。当然,王骥并不知道是郭怜心写的,他也以为那封信是苏凌郡主写的:毕竟这封信,王骥自己是看过的,乃是一封情诗。偷偷托门子转一封情诗寄给周晓白的事情,除了苏凌郡主,王骥实在想不到别的人了。
但郭怜心偏偏就做了。但她也绝无可能会找上门来要与周小白做夫妻,她的性子最多是来探望一下,也必然是依礼行事的。
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又能将一个人的举止学的几乎分毫不差的,在周小白认识的女人当中,当然只有虞幽可以做到。
但这也不是虞幽自己想做,她是听了黑龙会尊主高起潜的委派。
高起潜虽然喜欢利用虞幽的美色替他做很多事情,但这一次,却真的不是他想去做,而是受人之托。
话说那个真正的主使者,此刻已来到了京师郊外。
他没有骑马,因为他要来的地方,马匹是上不去的。
这处地方乃是一座荒废许久的宅院,在京师西南的一处小山顶部,地方很是偏僻,满眼看去到处杂草丛生、很多的树木已经枯死,地面上堆积着一层一层的枯叶,偶然有那么几株野花盛开,倒是让这沉寂的宅院恢复起了一点生机。
神秘人身穿夜行衣,看身材像是一个男子,他缓步走入院子,来到一处枯树面前,他将手探入树洞,缓缓转动了里面的机关。
一会的功夫,杂草从中便露出来一个石板,那人走了过去,推开石板,跳了下去。跳下去以后,他顺手拉了底下的一处锁链,外头的石板便自动合上再一次的消失在了杂草从中……
显然,神秘人来到的地方乃是一处密室。
这是一间颇为宽敞的地方,里面有着一盏灯、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床上坐了一个人。
这个人平时也不在此处,只有他需要的时候,他才会来。
神秘人见到此人,竟是大礼叩拜道:“臣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什么?竟然是太子?朱祁镇尚未娶妻,哪里会有太子呢?
谁知床上那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般,没有起身,只是抬手笑了笑道:“卿无须多礼,起来吧。此番急着来见孤,是否发生了什么大事?”
神秘人站起身点了点头道:“确实出了大事,臣得到确切消息,太孙殿下发了疯,这对殿下的大业怕是会有影响。”
床上那人听了这话,顿时站起身来厉声道:“你说什么!太孙疯了?怎么回事!”
说话的这个人竟然就是周小白的父亲周大仁。
奇怪,他不是已经死了三年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神秘人见周大仁如此焦急,与平常判若两人,连忙回禀道:“殿下无需紧张,太孙是因儿女之事发疯,但是也并非无药可救。臣已通知了高起潜,让他找一个精通阴阳之事的女子,替太孙殿下打通经脉穴道,想必定然能治好太孙殿下的失魂之症。”
周大仁听了这话,神色稍稍恢复了一些常态,坐下身子道:“古爱卿,是孤刚才失态了,你乃是先帝依重的老臣,孤信得过你。”
姓古?此人竟然姓古?
是的,这个神秘人正是有着天下难敌称号的刀神——古有刀!
古有刀听周大仁说此话,立时叩拜道:“臣世受皇恩,敢不尽力?”
听了这话,周大仁似乎想起了许多往事,叹了口气道:“不错,现如今还能像卿这般的忠臣,天底下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了。若是没有卿,先帝和孤恐怕早就死在皇宫那把大火之中了。卿快快请起。”
古有刀看周大仁神色悲切,便劝慰道:“自从三年前先帝驾崩,这复兴我大明正统的重担就落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上,殿下务必要以天下苍生为念,保重自己才是。”
周大仁道:“唉,先帝聪慧,生性仁慈,多谋而少断,先是不肯背杀叔之名,后又不肯听卿等迁都之议,才有我等今日。”
古有刀听了这话,以为太子殿下有了些灰心丧气的念头,便劝慰道:“先帝虽已驾崩,但我大明的正统尚有血脉存世,殿下的两个皇子更是人中之龙凤,只要时机到来,殿下振臂一呼,黑龙会必将群起响应,到时汇聚天下正义之师直扑京师,定然能将辽逆朱植这贼子一系诛杀殆尽!”
“说的好。”周大仁听了点了点头:“孤原本听从先帝的训诫,一直隐忍。先帝你是知道的,他一直不肯再做皇帝,所以他驾崩之际还召见了孤,让孤不要再想复辟之事。”说罢,又长叹一声:“可是,孤的弟弟尚在辽逆手中,他们竟将孤这弟弟视如猪狗一般!这样的逆贼,如何配得上自称朱家子孙?”
古有刀听了这话,也是痛彻肺腑:要不是周大仁,或者说他本来的名字朱文奎(kui)的劝阻,他就算拼了性命,也是一定要将朱文圭就出来的。
周大仁暗自平复了一下心绪,叹了口气道:“孤不能在京师待的太久,这里似乎还有苏孝犁的人在追查孤的下落——唉!孤就想不明白了,三年前孤为了避开世人耳目,已是用了破家之策!他苏孝犁为何还要这般苦苦追查孤的下落?”
古有刀笑道:“非是殿下的计策不妙,乃是太孙殿下请那苏孝犁查访的。”
周大仁听了,背着手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这才道:“我那三儿,确实是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