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此时的宁麟来说,或许,就会再次勾起那揪心之痛。但此刻刚答应了人家,不说一诺千金,但失信于女子,向来为人不耻,更何况,她,与她……这世间,竟是有如此相似之人,莫非真有前世今生,这是她的前生么?宁麟自嘲的摇摇头,她还能跟着自己穿越过来不成!
“如果一首琴曲能让姑娘释怀,小子弹便是!”心意既定,宁麟再不迟疑,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走向屏风之后,那个地方,一家古琴静静置于正中,焦尾如凤羽,琴弦紧绷,势如鸾凤窝巢,挥手轻拨,音质嘹亮宛若九天凤鸣。
“听说蔡伯喈用梧桐木铸了把焦尾琴,乃不世名气,相比就是此物了吧?”宁麟抬头望向面前背向自己,临窗而立的女子,淡淡问道。
那女子似乎一早便在这屏风后的阁楼之中,闻言也不在意,仍自观赏窗外的美景,大街小巷,川流不息,这种盛况可不是哪个地方都能见到了,因为此时,天色已昏暗,这条街上竟然是灯火通明,这在那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常事!
只因这条街,也唯有这条街,因为此处,乃是天子大臣玩乐之地,因此热闹,也才敢热闹!
“你便自弹奏便是,问那么许多作甚!”不知是天生冷漠,或是真被那街灯迷了眼,女子不温不火,淡淡答道。
宁麟也不在意,想必是哪家女子来到此处,人家不待见自己,自己也不必自讨没趣,这个时代的人物,说到底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只不过是个看客,想平平淡淡,安安心心的活着,仅此而已。
宁麟微微摇了摇头,临案而立,三礼古琴,一手拨动,凤鸣九天!
这一手古琴礼说来还是那时他深入敌后,在一味古琴大家手下习得,那时他说真的还是很是不屑,不就是一把乐器吗,还要对着行礼,吃饱了撑的!
在那人对着一把古琴行这三礼之仪后,他才明白,也记住了,但凡好琴,必然孕育着自己的魂,有着专属于自己的傲骨与峥嵘,就如人类英豪,也正如那时的,宁征!
时至今日,宁麟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时那架古琴的声音,那是一种穿破灵魂的真正天籁!是他一生之中听过的,最好听的琴音。自那天起,直至他学完了全部琴艺,不过用了短短三年,而他却始终觉得,那人带给他的最大收获,并非那一身琴艺,而是那种对古琴发自内心的尊敬,那是唯一能让死物成就灵魂的真正技艺!
或许冥冥之中便有了那一丝缘分,正如此时的宁麟,与眼前的焦尾,在鸣凤之音响彻天际的一刻,他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微笑。
“你,也在渴望着吗,好久好久了,我,也想试试,有没有生疏了,你会陪我对吗?”宁麟对着古琴喃喃自语,而酒楼之中早已鸦雀无声。
轻轻一拨,就有如此妙音,就算再不通音律的人都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此人,是个大家!音律大家,很大很大的那种!
徐庶仍自站在原地,不知思索着什么,只是此刻,他的眼中却绽放着明亮的光,那时一种尊敬,一种崇拜,还有一抹深深地渴望!
李婉儿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儿,愣住了,是的,愣住了。她不过是想为难一下那可恶的小子,谁让他批评自己的琴技了,可此刻的琴鸣却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
“古琴生灵,天人律动!”李婉儿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这世间,不是只有师傅会吗!”
而此刻,方才喝醒宁麟的那个大儒眼神灼灼生辉,他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打造的那把焦尾绽放光芒的时刻,似乎,它,遇到真主了呢!一直以来交给女儿保存,本以为已经足以让它艳压一切,但此刻,似乎自己的女儿无意中的举动,却成全了这一对主仆!
不管外界风起云涌,此刻的宁麟眼神之中,便只有这一把琴,正襟危坐,一手悬空,一手伏案,一场人与琴交织的盛会就从此刻,开始了!
“嚟~!”起手抚琴,凤鸣长啸而起,洛阳境内,飞鸟闻声而动,无数角落之中无数巢穴之中,无数山谷之中,飞鸟冲向天际,交织出一张无边大网,五颜六色的飞鸟振翼天际,四处可见飞羽飘散,随着琴声继续,杂乱的鸟群渐渐汇聚,形成一个惊天漩涡,盘旋在醉仙楼旁,从远处看去,此刻哪里有什么醉仙楼,分明就是一群群飞鸟交织缠绕而出的一个巨大蜂巢!
年年战乱并未影响到帝都的生活,但整日灯红酒绿的生活难免令人乏味,此际,凤鸣九天,百鸟朝凤,家家户户纷纷出门观礼,望向那风暴正中的酒楼,眼中满是朝圣的神采!
多久了,大汉已经太久太久没出过祥瑞了!黎民心中充满庆幸与期待,或许,那灾难就要远去了,能这样平凡的生活着,蛮好的!
“快看,外面的飞鸟!哇,这里已经被飞鸟包围了!这些鸟,莫非是来攻打这里的,我们被包围了呢!”一个胖子做着夸张的表情大声嚷道。
“闭嘴!”不远处,一瘦弱男子一喝,满堂寂静,落针可闻!
波澜不惊的变动并未带走什么,琴声仍在继续,而且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充满力量。
在那琴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