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血淋淋的尸体和将自己生命置之度外的男人,马难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才好,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到砍刀躺着的位置停了下来。
“怎么样?有决定了么?”
薛大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就像是一道催命符般打在了他的心中,马难大声喊了一声,然后拾起到来,对着薛大的后颈砍了过去。
刀,在薛大的后颈上停了下来,马难喘着粗气,身体随着的呼吸的节奏颤抖着,终于,他松开手,仍由砍刀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我……还是狠不下心,”马难悠悠地说道,“虽然你这个家伙很混蛋,而且对我总是‘小子,小子’的叫,但是我还是做不到。”
“做不到?”
薛大的身子颤抖了起来,他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扭过头用一种嗜血的野兽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马难,他的手直直地指着对方,用全身大喊道:“你跟我说你做不到?!”
“小子,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薛大捞着马难的领子,将他扯到了窗口,然后指着外面正在忙碌着的人,“你看看,看看那些即将被埋起来的人,1他们就是因为不具备在这世道活下去的能力和运气,所以才会躺在那里。你难道不知道你有多幸运么?小子!”
“我只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罢了!”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
“我就是个普通人!”
马难死命地扯着薛大拽着他领子的那只手,口中喊着毫无意义的话语,突然,他的手被薛大打到一边,接着,他发现自己和薛大的额头死死敌贴在了一起。
“想活下去?就凭你这种态度?”薛大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二十年前,老子是你这种态度,早就死得连渣滓都不剩了!“
马难被薛大一把扔到了墙角,而薛大则站在窗口前,口中喃喃地说道:“身处乱世,不要想着怎么保命,在你还在爱惜你那条破命的时候,那些不要命的早就爬到你头上去了!”
“在现在这个世道,血统丶地位丶出身毫无意义,只要够强,不管在哪里都可以爬的上去!“
说到这里,薛大的眼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第一次见到马服代的情景。
二十年前,马服山。
干裂的大地,毒辣的太阳,就连最爱欢唱的蝉儿也销声匿迹了起来。
干旱,已经持续了两个月的时间,就连最乐观的人们都对生存失去了希望,而失去了希望的民众则掀起了一阵阵的暴动——劫掠,****,杀戮——让原本和祥而安宁的马服村落已经变成人间的地狱。
“且,今天又没有肥羊上路么!”
在马服山的的一座山寨中,一个光着脚丫,披裹着一件女子衣服的男子正坐在一名少年的身上,他一边从散发着热气的陶罐中取出一根已经没有一丝肉腥的骨头,一边用嘲笑地眼光看着周围那流着口水,双眼充满了贪婪的人群。
“抢去吧,你们这些杂碎!”
他一边大笑着,一边将那根骨头扔向了一边的草丛,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围着的人群立刻发出类似于野兽的吼声,然后一起冲向了那根骨头。
“是我的,你给我滚开!”
“滚开的是你才对!”
“我的,我的!”
“啊!”
为了这根已经没有了肉腥的骨头,争抢的人开始咬在了一起,惨叫声此起彼伏,而披着女子衣服的男人则在一旁发出了开心的笑声。
“老大,老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喽啰打扮的人物一起喊着,一边山下跑了上来。
“嗯?是长腿啊,鬼叫什么呢!老子还没死呢!”
那个叫长腿的喽啰听到对方这么说,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他一边颤抖着身子,一边用兴奋的腔调说道:“老大,有驴车过来了!”
“驴车!”男子听到这个消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没看错吧!”、
“放心吧,老大,三眼看得真真的!”
“对方有多少人?”
“三眼说,不超过十个,而且,”长腿舔了舔嘴唇。“上面带的货很重。”
“哈哈哈,总算能吃顿好的了!”
男子一脚叫陶罐踢倒在地,那四溅出来的水花立刻吸引了那些争夺骨头的人们的注意,他们一拥而上,舌尖贪婪地在那块被润湿了的土地上了吸吮着。
“别他娘的在这舔了,跟爷爷我下山了!”
看见周围乱哄哄的样子,男子皱着眉头骂道,但是当他发现那些人没有理睬他的时候,他一脚把一个离他最近的男子踹飞了出去,接着他举起随身的砍刀,一刀将对方的头颅给砍了下来。
“再有人不听老子的话,他就是这个下场!”
砍刀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而这道光芒也震慑出了那群人们,男子满意地将刀抗在肩上,指着山下,大声地喊道:“抢这个有什么出息!听到没,下面有一只肥羊过来了,还带着整整一车的粮食,想吃粮食的,给我上!”
“杀死他们……”
“我要吃驴肉……”
看着那些面容扭曲的人一窝蜂地向山下冲去,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但是他很快走到给他当坐垫的少年身边,一脚将他踢翻了过来。
“听着,把这个家伙给他削巴削巴,”男子抬了抬下巴,向那个刚刚被他砍死的男子示意了一下,“晚上给大家伙加餐,今天吃驴肉!嗯?”
看着那个还在抽搐的男子,再看看一脸凶神恶煞的男子,少年疯狂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