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山笑笑不再说话，桃小桃瘪着嘴专心开车，只有音响里放着轻柔的古筝曲子。
车子驶出高速，进入西北的山区。时间已经进入初秋，开着车窗，并不冷。钱小山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静静的想着心事。
上次来西北是什么时候？17岁还是18岁？
只记得自己学会画符之后竟然总是被鬼压床，枕头下放剪刀，自己画凝神符篆，窗台摆八卦镜，都没用。
一个声音总是在梦中出现——“来啊！来找我吧！我有你需要的力量！”
不胜其烦的钱小山终于在连续做了半个月梦之后动身前往西北——梦里所说的地方。
好像也是这个季节，天气还是很热，自己背了个大旅行包，火车倒汽车，汽车倒三轮车，最后一段山路是搭老乡的拖拉机过去的。
当时自己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学会运行法力，学会画符，报了血海深仇，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
“小山，后面我们的步行了。”
桃小桃的话将钱小山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两人找个宾馆先住下，转天扔下车子，徒步上山。
将近10年过去，这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最起码，进山的土路变成了柏油路，可惜搭不到顺风车，也没有出租车可坐。
沿着公路走了一段，桃小桃选个坡度较缓的地方，和钱小山走进西北的山林之中。
走进森林，就与外面喧嚣的世界彻底隔绝，桃小桃也显得特别轻松。
嘴里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桃小桃走在前面，时不时的拉身后的钱小山一把。
钱小山身体弱，已经开始满头大汗，不得不停下歇会，喝口水。
桃小桃闲着无聊，跑去草丛摘了一把野花，编了个花环给钱小山戴上，看着他嘿嘿直笑，钱小山一脸的无奈，最后也没把花环摘下。
到了中午，钱小山被桃小桃连拉带拽的来到一处深谷。
钱小山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四处看了看——完全没印象来过这里。
看桃小桃向山谷深处走去，钱小山深吸一口气，跟在她身后。
走到谷底，隐隐有雾气出现，四周的景色变得有些模糊，不再那么清晰。
桃小桃挥挥手，雾气散去，在谷底正中有个斑驳的石台。钱小山一见到石台，马上认了出来。
“怎么变化这么大？要不是看见石台，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本体所在的地方。当年可是一片荒凉啊！”
钱小山走到石台前，抬头向四处看了看——除了石台，山谷连一点过去的影子都没有。
桃小桃摸了摸身边的小树，走到钱小山身边，“这些草啊，树啊都是这几年才长起来的，它们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收走了阴气，这里还是一片不毛之地。”
想想曾经漆黑一片，阴气翻滚的山谷，还有山谷中孤零零的那颗桃树，钱小山怜惜的看了看桃小桃，“真难为你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下生活了那么久。”
桃小桃冲钱小山甜甜一笑，“我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懵懵懂懂的睡觉，突然有一天醒了过来，有了灵智。”
钱小山拉起桃小桃的手，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两人并排坐下，“小桃你和我说说你的事吧。”
桃小桃任由钱小山拉着手，有些羞涩，“其实也没什么，那时候刚有灵智，只能感觉到阳光温暖，雨水甘甜，寒风凛冽，又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就接着睡觉。”
说完桃小桃冲着钱小山吐了吐舌头，“我真的挺爱睡觉的。”
钱小山静静的看着桃小桃，没有插话。
“后来我被冻醒了，从灵魂里感觉到冷，当我醒来的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耳朵里也听到了风的声音。”
小桃沉浸在回忆里，像是说给钱小山听，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还没来得及惊讶自己能看能听，就发现身边的石台有阵阵黑气涌出，我不知道是什么，只感觉黑气让我冷，让我怕，让我不舒服，所以我就跑！”
“我也忘了下过几回雪，开过几次花。最开始我身边还有花草树木，身上还有小鸟，我和它们打招呼，叫它们一起跑，它们都不理我。我就自己跑。”
说到这，桃小桃笑了，张开双臂冲着钱小山比划，“我花了好几百年，大概跑了这么老远呢！我厉害吧！”
钱小山看着桃小桃的双臂，撑死一米五的距离，违心的称赞道，“厉害厉害！”
听到钱小山的夸奖，桃小桃笑的更美了，“是啊！我没有脚，靠根须一点一点的挪出去，远离石台，我都佩服当时的自己。”
“可惜当鸟不再落到我身上，身边也没有哪怕一颗小草时，我被黑暗包围了。”
“我看不到石台，看不到阳光，也再也没见过雪花。只有石台的阴冷让我害怕，让我知道它还在那，变得越来越强大。”
说到这桃小桃特别的委屈，“最开始是跑，后来不得不运功来抵挡寒冷，你知道我有多少年没睡过懒觉吗？”
钱小山摸了摸桃小桃的脑袋，“那些年辛苦你了！”
桃小桃顺势靠在钱小山怀里，“是啊，好辛苦！没有阳光，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黑暗，还特别冷！不过幸好你来了！”
说到这，桃小桃的语气充满了兴奋，“当时你从黑暗中冲过来，跑到我的脚下，把我吓了一跳！”
钱小山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也有些感慨，“当时我在阴气里呆了太长时间，晕头转向的，跑